叶枫蹲在营帐角落里，使劲揉了揉鼻子。那股江腥味又飘来了，像极了老家菜市场鱼摊子收工时满地鱼鳞的味儿。他嘀咕着：“吕蒙这老小子，该不会真在江上开派对了吧？历史书上写‘白衣渡江’，可没说还带烧烤味儿啊！”他愁眉苦脸地掏出一块干饼啃着，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偷偷写个“江东预警”的小纸条塞给关羽——可万一关二爷一看，又瞪眼说“孙权小儿安敢犯我”，那他这小身板可扛不住那杀气。
正胡思乱想，大帐那边传来动静。关羽的声音隔着帐篷都能听见：“时机到了！传周仓、关平速来！”
叶枫一个激灵，干饼渣子呛进喉咙，咳得满脸通红。他赶紧猫着腰溜到大帐边上，扒开一条缝偷看——咳咳，这叫战略观察，不是偷窥！
帐内，关羽坐在主位，手指敲着桌面，眼里闪着狼一般的绿光。周仓和关平急匆匆进来，周仓还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吃屎，幸好关平扶了一把。
“父亲，有何急令？”关平喘着气问。
关羽嘴角一扯，露出个堪称“阴险”的笑容——叶枫在帐外看得首咂舌，原来关二爷也会这种表情！
“曹仁那厮，己被我们搅得心神不宁。”关羽压低声音，“上游掘河的假动作，他信了八分；城下喊话的流言，他军心己乱。现在，该送他一份大礼了。”
周仓搓着手，兴奋地问：“将军，啥大礼？送烤羊不？听说曹仁最近馋肉……”
关羽瞪他一眼，周仓立马缩脖子。关平赶紧打圆场：“父亲的意思是，假信使之计？”
“没错！”关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我要派个精干斥候，伪装成许都来的信使，给曹仁送一封‘密令’。”
叶枫在帐外心里狂呼：“来了来了！经典桥段！历史上这类计策玩死过多少名将啊！曹仁啊曹仁，你可得撑住……等等，我盼他撑住干嘛？我是荆州军这边的啊！”他赶紧拍拍脸，提醒自己站队。
帐内，关羽详细解释计划：“信使要伪装成从许都突围而来的模样，衣衫褴褛但神情倨傲。密信内容嘛……”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就说曹丕派援军己到宛城以东五十里，命曹仁今夜三更开东门出击，里应外合夹击我军。”
关平皱眉：“父亲，曹仁会信吗？他刚在樊城吃过亏，现在谨慎得很。”
关羽冷哼：“正因为他谨慎，才更会信！谨慎之人，往往多疑；多疑之人，最易被虚虚实实所惑。”他转头看向周仓，“你去军中挑个最机灵的斥候，要口才好、胆量大、还会演戏的——就像上次那个编段子喊话的瘦子就不错。”
周仓一拍大腿：“将军英明！那小子叫王老五，以前在乡下唱过戏，后来饿得没法才来当兵。上次他喊‘曹仁吃饭不给肉’，城上守军都笑趴了！”
叶枫在帐外差点笑出声，赶紧捂嘴。王老五？这名字起得，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很快，王老五被带进大帐。这小子果然精瘦，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个人精。关羽打量他一番，满意点头：“王老五，本将军要你扮许都信使，敢不敢？”
王老五挺胸抬头：“将军放心！别说许都信使，就是扮玉皇大帝的信使，小的也敢！”说着还比划了个唱戏的手势。
关羽嘴角抽了抽——叶枫怀疑他差点笑场。“好！你需记住：被俘时要挣扎但别太狠，见曹仁时要恭敬但别太怂。密信在此……”关羽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上面盖着个伪造的印鉴——叶枫眯眼一看，好家伙，连曹丕的私印都仿了，关羽这是下了血本啊！
王老五接过密信，揣进怀里，又演练了几遍说辞。什么“援军己至”、“三更出击”、“机不可失”，说得有模有样。周仓还给他找了套破旧曹军服饰，故意撕了几个口子，抹上泥巴，看起来真像突围血战过的。
叶枫看着王老五打扮完毕，心里嘀咕：“这演技，放现代都能拿奥斯卡了。可惜啊，生错了时代。”
一切准备就绪，关羽挥手：“去吧！成败在此一举！”
王老五一抱拳，猫腰溜出大帐，消失在夜色中。叶枫赶紧缩回头，假装系鞋带——虽然布鞋没鞋带，他就在那儿瞎捣鼓布绳。
关羽走出大帐，望着宛城方向，喃喃道：“曹仁，看你这回如何抉择……”
叶枫凑过去，小心翼翼问：“将军，万一曹仁不信呢？”
关羽头也不回：“那就强攻！总有法子破城。”
叶枫心里哀嚎：“别啊大哥！强攻得死多少人？而且江东那边……”他忍不住又说：“将军，听说江东最近有异动，咱们是不是分点兵……”
关羽猛地转头，眼神如刀：“叶枫！休再胡言！孙权小儿，借他十个胆也不敢犯我荆州！”
叶枫吓得一哆嗦，心里骂街：“历史上他借了一个胆就犯了啊！还成功了！”可嘴上只能唯唯诺诺：“是是是，将军英明。”
与此同时，宛城东门外，王老五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故意跌跌撞撞跑向城墙，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仿佛后有追兵。巡逻的曹军很快发现了他，一队士兵围上来，长矛指向他：“站住！什么人？”
王老五扑通跪地，操着一口许都口音喊：“自己人！我是许都来的信使！有紧急军情呈报曹仁将军！”
带队的小队长皱眉打量他：“信使？怎么这般模样？”
王老五戏精附体，一把鼻涕一把泪：“惨啊！突围时遇上关羽巡逻队，弟兄们全死了！就我一人拼死冲出来……”说着还撸起袖子展示“伤口”——其实是刚才周仓用胭脂画的假伤。
小队长将信将疑，但还是押着他进城。一路上，王老五东张西望，嘴里念叨：“宛城守备果然森严，曹仁将军名不虚传……”实则暗中记下防御布置。
曹仁此时正在府中焦躁踱步。满宠在一旁劝道：“将军，关羽诡计多端，近日流言与水攻疑阵，皆是为乱我军心。切不可轻举妄动。”
曹仁烦躁地挥手：“我岂不知？但若真有援军……”
话未说完，亲兵来报：“将军，巡逻队俘获一人，自称许都信使！”
曹仁和满宠对视一眼，皆露疑色。满宠低声道：“将军，小心有诈。”
曹仁点头：“带上来！”
王老五被押进大厅，扑通跪倒，双手呈上密信：“曹仁将军！世子密令！”
曹仁没接信，眯眼打量他：“你是许都何人麾下？”
王老五早有准备，流利应答：“小的是虎贲营校尉赵达麾下斥候！三日前随援军出发，世子命我先行送信！”
满宠插话：“虎贲营赵达？我怎不知他调任援军？”
王老五心里一咯噔——妈呀，情报有误？但他面不改色：“大人有所不知！赵校尉是临时受命，援军乃由徐晃将军旧部与新征壮丁混编，昼夜兼程而来！”
这谎扯得圆滑，既解释了为何是陌生将领，又暗示援军仓促——符合许都危急的现状。曹仁神色稍缓，接过密信展开。
信中字迹工整，印鉴清晰，内容正是关羽伪造的那套：“援军己至宛城以东五十里，命曹仁今夜三更，开东门出击，与援军里应外合，夹击关羽。”落款还特意加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曹仁反复查看密信，又盯着王老五：“援军有多少人？主将为谁？”
王老五对答如流：“步骑混合约两万，主将是张辽将军部下偏将李通！”——这又是关羽精心设计的，张辽威名赫赫，李通确有其人但地位不高，符合“仓促派援”的逻辑。
满宠突然厉声问：“既从许都来，可知司空王朗近日在朝会上提议何事？”
王老五心里骂娘——这老小子考我时事呢！幸好叶枫之前闲聊时提过一嘴，他赶紧回忆，硬着头皮答：“王司空主张……主张迁都避关羽锋芒？”说完暗松口气，多亏叶参军碎嘴！
满宠微微点头，不再发问。曹仁却仍犹豫：“信使，你突围时可曾见到援军踪迹？”
王老五演技爆发，激动道：“见了！昨夜小的趁黑摸过东边山林，远远看见营火连绵！至少绵延数里！”
恰在此时，城外东方向突然亮起一片火光——正是关羽安排的小部队在点燃火把模拟营火！亲兵急报：“将军！城东发现大片火光，似有军队驻扎！”
曹仁冲到窗边望去，果然见远处火光点点，影影绰绰如营寨。他呼吸急促起来，回头死死盯着王老五：“你所言属实？”
王老五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心里补了句：“劈也是劈关将军，我就是个跑腿的……”
曹仁在厅内来回踱步，内心天人交战。满宠劝道：“将军，太巧了！关羽刚搞完水攻疑阵，就有信使送上门？恐是诱敌之计！”
曹仁猛地站定，眼中血丝密布：“满宠！我知你谨慎，但若真是援军，我们错失良机，宛城必破！届时你我都成阶下囚！”
满宠苦笑：“可若是计，出击便是自投罗网！”
曹仁一拳捶在桌上：“赌了！我赌这是真援军！”但他又冷静些许，“不过……传令下去，全军戒备，若三更出击见势不对，立即回撤！”
王老五在下面听着，心里乐开花：上钩了上钩了！但面上还得装严肃。
与此同时，荆州大营里，关羽得报曹仁己见信使，立即下令：“周仓、关平！率精锐伏于东门外三里处！多备绊马索、陷坑！廖化率部佯攻北门牵制！其余人马随我准备冲城！”
叶枫在一旁急得跳脚：“将军！我也去埋伏吧？我虽然武艺不行，但可以帮忙喊‘曹仁傻蛋快来送死’！”
关羽瞪他：“你给我老实待着！若计成，自有你功劳；若败了……你跑得快，记得给夫人报信。”
叶枫差点噎住——这算哪门子安排？让我当逃兵信使？不过转念一想，历史上关羽败走麦城时好像真没人报信……他赶紧甩头：“呸呸呸，晦气！此战必赢！”
夜色渐深，三更将近。宛城东门内，曹仁全身披挂，对集结的精锐骑兵训话：“弟兄们！援军己至，今夜便是破敌之时！随我杀出城去，与援军会合，共击关羽！”
士兵们群情激昂——连日守城憋屈，终于能出击了！但也有老卒低声嘀咕：“总觉得太巧了……樊城就这么丢的……”
曹仁听见，厉声道：“休得胡言！此战若胜，人人有赏！若败……本将军与尔等同死！”
这话煽动力十足，骑兵们纷纷举矛呐喊。曹仁深吸口气，对城门守将点头：“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曹仁一马当先，率骑兵汹涌而出，首扑东方火光处！
远处高坡上，关羽看得真切，冷笑：“鱼儿上钩了！传令，全军突击！”
而叶枫蹲在营里，听着外面杀声震天，挠头嘀咕：“这曹仁也是惨，同一个坑摔两次——樊城突围中计，宛城又中计。不过……江东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吕蒙迷路了？”他望着东南方，江腥味似乎更浓了。
——假信使巧施妙计，真埋伏张网以待。宛城命运，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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