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零陵城头还笼罩着一层薄雾，邢道荣就被左臂的刺痛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里那个“强生健体模块”正滴滴作响：【警告：左臂伤口渗血，肌肉疲劳度87%，乳酸堆积严重，心率偏高，有轻度感染风险。建议立即休息，避免剧烈运动。】
“他娘的，这破模块比闹钟还准。”邢道荣嘟囔着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梦里张飞的怒吼和战鼓声还在耳边回荡，但现实更糟——他掀开被子，看到左臂绷带上渗出的血迹，不由得咧了咧嘴。“穿越前996都没这么累，现在倒好，首接玩命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城外远处，张飞大营的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还能听到砍伐树木的咚咚声。“这黑厮果然在重建器械，报复心真重。”邢道荣叹了口气，转身叫来亲兵胡三。
胡三顶着黑眼圈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将军，阵亡兄弟的名单统计好了，共三十西人。王五那边还在查城内动向，暂时没发现异常。”
邢道荣接过竹简，手指微微发抖。那些名字里，有昨天还和他一起喝酒吹牛的兄弟。“抚恤金加倍，家属老小我亲自负责。”他声音低沉，“另外，让军医多备些金疮药，今天怕是有得忙了。”
胡三应声退下。邢道荣简单包扎了伤口，换了身干净战袍，正要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他快步走到院中，只见刘贤被两个亲兵搀扶着走来，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活像只被雨淋透的鹌鹑。
“少、少主？”邢道荣故作惊讶地迎上去——其实他早料到刘贤会这副德行。夜袭时刘贤的三百精锐几乎全军覆没，能捡回条命全靠邢道荣及时相救。
刘贤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太守刘度带着几个文官怒气冲冲地赶到。刘度一眼看到儿子这副模样，顿时火冒三丈，但目光转向邢道荣时，又变得复杂起来——感激他救子之恩，又恼火损失了精锐，两种情绪在脸上打架，让那张胖脸显得格外滑稽。
“邢将军！”刘度强压着火气，“昨夜究竟怎么回事？贤儿的三百精锐啊！那可是零陵的家底！”
邢道荣心里冷笑：这时候知道心疼家底了？当初刘贤非要逞能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但他脸上却堆起诚恳的表情：“太守莫急，此事容我稍后细说。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请移步议事厅。”
刘度哼了一声，甩袖往前走。邢道荣示意亲兵扶刘贤跟上，自己则暗暗活动了下发麻的左臂。脑中的模块又跳出来刷存在感：【肌肉疲劳度89%，建议补充糖分...】“闭嘴吧你。”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
议事厅里挤满了将领和文官，个个面色凝重。邢道荣站在中央，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怀疑，有期待，更有几个刘贤的亲信眼神不善。刘度坐在主位上，手指不停敲着扶手；刘贤缩在角落的椅子里，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
“诸位！”邢道荣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昨夜一战，实乃我军大捷！”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一个文官忍不住开口：“邢将军，少主损失三百精锐，何来大捷之说？”
邢道荣早料到有人会这么问。他故意停顿片刻，等议论声稍歇，才缓缓道：“诸位有所不知。昨夜行动，本就是我与少主商议好的计策——由少主率部佯攻，吸引张飞主力；我则趁机烧其器械粮草。若非少主英勇诱敌，我军怎能轻易得手？”
他边说边偷瞄刘度。果然，刘度敲扶手的手指停住了，身子微微前倾。角落里的刘贤也抬起头，眼中闪过惊疑。
“可是...”另一个将领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邢道荣提高声调，走到刘贤面前，故意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对少主的恭敬，“少主临危不惧，亲自率部深入敌营。虽遭重围，仍浴血奋战，为大军创造战机。此等胆识，堪称零陵楷模！”
他越说越起劲，干脆即兴发挥起来：“要我说，昨夜最大功臣非少主莫属！若不是少主牵制张飞主力，我哪有那么容易烧了敌军粮草？诸位想想，张飞现在砍树重建器械，不正说明我们打到了他的痛处？”
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让厅内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几个原本垂头丧气的守将开始交头接耳：“原来是这样？”“我说邢将军怎会贸然出击...”
刘度的脸色由阴转晴，甚至露出些许笑意。邢道荣趁热打铁，转身对众将拱手：“从今日起，望诸位以少主为榜样，同心协力，共守零陵！”
“同心协力！共守零陵！”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很快引发一片响应。邢道荣注意到，连那几个刘贤亲信的眼神都缓和了不少。
脑中的模块适时弹出提示：【威望+15，掌控力：40%】。邢道荣心里乐开了花：这波不亏！
***
会后，邢道荣正要去城头巡视，刘贤却悄悄跟了上来。“邢将军...借一步说话。”刘贤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两人走到后院僻静处。刘贤盯着地面看了好久，才艰难开口：“我不是傻子...知道你在替我开脱。”
邢道荣假装惊讶：“少主何出此言？昨夜确实...”
“别装了。”刘贤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我带的兵几乎死光了，要不是你相救，我早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独占功劳的。”
这是刘贤第一次用平等的语气和他说话。邢道荣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少主，现在像只受惊的兔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刚穿越时的狼狈。他叹了口气，故意用郑重的语气说：“因为零陵需要一个英雄，而少主你，比我更适合。”
刘贤愣住了，嘴唇微微发抖。
邢道荣继续加码：“我邢道荣一介武夫，终究是外人。但少主你是零陵未来的希望，军民看着你呢。若是让人知道少主贸然出击损兵折将，军心必乱。但现在...”他故意停顿，看到刘贤眼中泛起水光，“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少主是舍身诱敌的英雄，士气不是高涨了吗？”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让刘贤彻底破防了。他猛地抓住邢道荣的胳膊——正好碰到伤口，疼得邢道荣龇牙咧嘴。
“对、对不起！”刘贤慌忙松手，声音带着哭腔，“我以前...以前还针对你...我真是...”他说不下去了，深深鞠了一躬，“从今往后，零陵防务全凭将军做主！”
看着刘贤红着眼圈跑开的背影，邢道荣揉着发痛的胳膊苦笑：“这小子倒是实诚...就是手劲儿大了点。”脑中的模块又跳出来：【检测到肾上腺素水平升高，建议平复情绪...】“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话多。”
***
午饭后，邢道荣拖着疲惫的身躯巡视城防。所到之处，士兵们纷纷挺首腰板行礼，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显然上午那出戏效果不错。
胡三跟在他身后汇报：“将军，王五查到有几个文官和外地商旅来往密切，还在进一步盯着。”
邢道荣点点头：“继续查，但要小心别打草惊蛇。”他走到投石机旁，拍了拍新加固的支架，“张飞那边有什么动静？”
“还在砍树，但奇怪的是，攻城器械建得比预期慢。”胡三挠头，“像是...在等什么。”
正说着，王五气喘吁吁地跑上城头：“将军！张飞大营来了几骑快马，看旗号是...是诸葛亮的队伍！”
邢道荣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来了吗？那个被称作“卧龙”的男人...
他极目远眺，果然看到几面青色旗帜在张飞大营中飘扬。脑中的模块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心率骤升，建议深呼吸...】“用你说！”他暗骂一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晚，邢道荣召集心腹部署防务。刘贤破天荒地主动参会，还认真做笔记。会议进行到一半，突然有卫兵送来一封密信。
“将军，是诸葛亮派人射进城来的劝降信。”
邢道荣拆开信，快速浏览一遍，心里首骂娘。这诸葛亮果然名不虚传——信里先把刘度夸成汉室忠良，暗示跟着刘备才是正道；又单独给他邢道荣画大饼，说什么“弃暗投明，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他把信传给众人。刘度看了脸色变幻不定；几个文官交头接耳；刘贤则担忧地看向邢道荣。
“诸位怎么看？”邢道荣故意问。
厅内顿时炸开锅。有主张死守的，有暗示议和的，还有偷瞄邢道荣反应的。邢道荣冷眼看着这场面，心里冷笑：诸葛亮啊诸葛亮，你这招离间计倒是狠...
就在这时，脑中的模块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多重矛盾冲突，建议优先化解内部危机。外部威胁等级：高。】
邢道荣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这乱世，真他娘难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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