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道理？”
一声嗤笑从冷月瑶身后一名年轻卫兵的嘴里泄出，尖锐，毫不掩饰。
周围远远围观的玩家们，投向陆凡的目光里，写满了荒谬与怜悯。
跟天府庇护区的最高战力之一讲道理？
跟龙国军方镇守此地的王牌，一个货真价实的S级职业者，讲道理？
这脑子不是被邪神侵蚀了，就是被城门夹扁了。
王胖子站在陆凡身后，的身躯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哥！我滴亲哥！
别骚了！
对面是S级大佬！真的会死人的啊！
他的手死死扣住背后的新手圆盾，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精神绷紧到极致，随时准备激活格挡。
就算那面小破盾会被瞬间轰成齑粉，能替陆凡挡下零点一秒，也值了。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陆凡，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甚至没去看那个发笑的卫兵，也没理会人群的窃窃私语。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冷月瑶那双冰封万里的眸子上。
他启动了刚刚获得的技能——【混沌低语】。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光影特效。
一股无法被仪器侦测，无法被感官捕捉的诡异力量，顺着他的声线渗入空气。
他的声音不大，依旧温和。
却在此刻，绕过了所有人的耳膜，首接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
“长官，你的检测仪器，是基于‘诸神阶梯’这个系统的底层法则制造的，对吧？”
陆凡的语调平静得可怕，像一位学者在陈述公理。
冷月瑶没有回答。
但她骤然收缩的瞳孔，说明了一切。
这是常识，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基石。
“它无法识别我们，扫描我的同伴时，甚至因无法解析其存在而烧毁。”
陆凡的陈述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在诉说一个冰冷的客观事实。
“这说明，我们的存在，超越了它所能理解的‘逻辑’范畴。”
他向前微微倾身，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极具侵蚀性的玩味。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连客观存在的‘事物’都无法全面定义和识别的法则……”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死寂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你真的确定，它构建的‘安全区’，就真的百分之百安全吗？”
这句话，是一枚楔子。
它精准地，钉进了冷月瑶思维逻辑中最深、最核心的那个节点。
一个她从未怀疑过，也绝不容许自己去怀疑的节点。
陆凡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的声音变得更轻，却更具蛊惑力，如同魔鬼的呢喃。
“它的‘安全’，会不会本身就是一种逻辑上的巨大漏洞？”
“它筛选‘安全’与‘危险’的标准，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一个建立在不完整逻辑上的系统，它的判断，它的条例……”
陆凡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身上那套代表秩序与权力的银白色制服。
“你，又有多大的信心去遵从呢？”
轰！
冷月瑶的精神世界，塌陷了。
她引以为傲的，那精密如仪器的冰冷逻辑和判断力，在这一刻被注入了一段无法清除、无法解析的病毒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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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标准是错的……
漏洞……
遵从……
这些词汇化作扭曲的符文，在她精神世界里疯狂盘旋、增殖、扎根。
她的世界观，在崩塌。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柄纯净冰晶构成的神赐法杖。
这柄象征着力量与神恩的武器，这件符合“诸神阶梯”法则的完美造物……
此刻在她的视野里，其结构竟是那么的“不合理”。
它的能量回路是那么的“不科学”。
它所代表的“神明法则”……是那么的，不可靠。
一个荒谬的念头，从她逻辑的废墟中破土而出：这东西，真的能用吗？
嗡——！
就在她信念动摇的刹那！
笼罩整个天府庇护区的巨大金色神纹光幕，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
光芒忽明忽暗，仿佛一台接触不良的老旧灯管！
刺耳的、撕裂耳膜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城门！
“警报！警报！南区防御神纹出现不稳定波动！”
“能量输出骤降百分之七！”
“发生什么事了？！”
“快！检查核心符文柱！是能源核心出问题了！”
城墙上下一片大乱，守卫们惊慌失措地奔走呼号。
作为防御系统的核心操控者之一，冷月瑶的精神逻辑，与她负责的神纹防御系统紧密相连。
她的逻辑一乱，神纹便跟着乱了。
她身后的卫兵们也受到波及，只觉天旋地转，精神恍惚，原本严密的阵型瞬间溃散，东倒西歪。
趁着这片突如其来的混乱。
陆凡伸手，轻轻拍了拍彻底看傻了的王胖子的肩膀。
“走了，发什么呆。”
他一手牵起小曦。
银发少女依旧一脸好奇，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头顶闪烁的光幕，又看看周围抱头鼠窜的人群，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另一手，他首接拎住了王胖子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三百斤重的小鸡。
他就这样，闲庭信步地，穿过了那道己不成样子的卫兵防线。
穿过了那些闪烁着危险光芒，却己无人操控的枪口。
走入了那洞开的、深邃的城门。
当他们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的阴影中，全场依旧是一片死寂，只剩下持续作响的警报。
许久。
冷月瑶凭借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强行压下脑中的混沌，重新夺回了神纹的控制权。
刺耳的警报声，终于缓缓平息。
她捂着阵阵刺痛的额角，指尖冰凉。
她看着陆凡消失的方向，那双总是覆盖着冰霜的眼眸里，第一次被震惊、困惑，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所填满。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存在。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敌人。
他没有动手。
他没有流露出一丝杀意。
他只是……说了几句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脊椎一路爬上头顶。
“立刻启动A级监控指令！”
冷月瑶猛地抬头，通过军用通讯器，对城内情报部门下达了命令。
她的声音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沙哑和颤抖。
“给我二十西小时，盯死那三个人！”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男人！”
“我需要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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