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车棚的并列
放学铃声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教室瞬间从寂静陷入喧嚣。江野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根本没翻开几页的书本，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身旁。
苏晓己经利落地收拾好了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安静地站起身，如同上一节课间一样，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座位。
江野眯了眯眼，抓起书包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小可怜”放学后是什么样子。
人流涌向校门口，苏晓的身影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她总是能巧妙地避开拥挤，步伐轻盈而稳定。江野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她径首走向学校角落那个老旧的车棚。
车棚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和电动车，其中一辆崭新的、线条流畅的公路自行车格外扎眼——那是柳薇薇的座驾。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车棚最角落里，那辆漆皮剥落、样式老旧的暗红色电动自行车。
苏晓走到那辆旧电动车前，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把同样老旧的钥匙，弯腰开锁。
江野看着那辆破车，再看看苏晓清瘦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是怜悯？还是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甩甩头，走向自己那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黑色重型摩托车，故意让靴子踩出清脆的声响，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苏晓仿佛没听见，推着她的小电动车，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篮球服、浑身是汗的高大男生打闹着冲进车棚，其中一个背对着苏晓，后退着与同伴说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
“砰！”
一声闷响，那男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苏晓的电动车上，连人带车都被撞得一歪。男生踉跄一下，稳住身形，回头一看是辆破旧电动车和一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女生，顿时火冒三丈。
“我靠！长没长眼睛啊！破车停这儿挡什么路？”他非但没有道歉，反而恶人先告状，抬脚似乎还想踹一下车轮。
苏晓扶稳自己的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检查车有没有被撞坏。那逆来顺受的样子，让旁边的江野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
他本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看着苏晓那沉默的侧影，再对比那几个男生的嚣张气焰，一股保护欲（或者说，是某种被无视后想要证明存在感的冲动）油然而生。
“喂。”江野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挡在了苏晓和那几个男生之间。他眼神冷了下来，盯着那个撞车的男生，“撞了别人的车，不该道个歉？”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人上、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几个体育生显然认出了他是新来的转校生，而且看起来不好惹。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男生，在江野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对……对不起。”男生嗫嚅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拉着同伴飞快地溜走了。
江野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心里那点因被苏晓无视而产生的郁气消散了些。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类似于“邀功”的得意神情，看向苏晓，用一种“不用太感谢我”的语气说道：
“喂，这种时候就不能怂，你得……”
话还没说完，苏晓己经扶正了车，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那眼神依旧清澈，却没有任何他预想中的感激或羞涩，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疏离。
然后，他听到她用那把清冷的嗓音，吐出了两个字：
“多事。”
说完，她甚至没等江野反应过来，便骑上那辆小电动车，灵活地拐了个弯，汇入了放学的人流，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江野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感觉自己像个精心准备了表演的小丑，观众却连掌声都吝啬给予，首接转身离开了。
“多事？”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一股说不清是恼怒、是挫败还是更加浓烈的好奇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他盯着苏晓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苏晓……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他跨上摩托车，引擎发出轰鸣，却莫名觉得，这轰鸣声此刻显得有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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