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膳堂那“走火入魔”的惊魂事件后,林小满愈发觉得人多的地方实在太过危险。第二天一早,他就主动跑去杂役管事那里,软磨硬泡,终于接下了去后山砍柴的活儿。
后山地域广阔,林木幽深,平日里除了负责樵采的杂役和个别历练的弟子,少有人迹。林小满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还是这里好,安静,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他小声嘀咕着,抡起柴刀,开始对着一些枯枝和低矮的灌木丛发力。他砍得很认真,虽然自认为力气不大,但每一刀下去,无论多粗的枝干都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得不可思议。林小满把这归功于宗门发的柴刀质量好——尽管它看起来随时会散架。
砍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他感到有些疲惫,便找了块大树下的青石坐下,从怀里掏出昨晚省下的半个杂粮馍馍,准备补充点体力。
就在他刚咬下一口,艰难咀嚼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小满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柴刀,紧张地盯着那丛灌木:“谁?谁在那里?是…是野兽吗?”他可还记得张师兄“走火入魔”的惨状,这深山老林的,万一蹦出个厉害的妖兽,他这点炼气期修为都不够塞牙缝的。
灌木丛又动了几下,然后,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怯生生地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看起来惨兮兮的小狗。体型不大,似乎是只幼崽,但浑身沾满了泥污和枯叶,原本的毛色都看不清了,瘦得皮包骨头,肋骨清晰可见。它的一只后腿似乎受了伤,微微蜷缩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林小满…手里的馍馍,充满了渴望和畏惧。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原来是只小流浪狗。看它这凄惨的模样,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在这修仙界,不也跟这无依无靠、随时可能饿死冻死的小狗差不多吗?
“唉,可怜的小家伙…”林小满叹了口气,心里的那点警惕化为了同情。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手里硬邦邦的杂粮馍馍,自己吃都嫌拉嗓子,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扔到小狗面前的空地上。
“吃吧,虽然不好吃,但总能垫垫肚子。”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
那小兽警惕地看了看他,又嗅了嗅地上的食物,终究抵不过饥饿的本能,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小口小口地啃食起来。吃完后,它又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林小满。
林小满心一软,把剩下的半个馍馍全都放到了地上:“都给你吧,我…我回去再吃。”
小兽立刻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它饥饿的样子,林小满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脑袋安慰一下。他的手指触碰到那脏兮兮、打结的毛发时,小兽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慢点吃,没跟你抢。”林小满轻轻抚摸着,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怜爱,“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虽然我也只是个杂役,没啥好东西,但至少…饿不死你。”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带着几分自嘲。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小兽头顶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半个被小兽啃食的杂粮馍馍,早己沾染了林小满的气息,对于这只实则为上古神兽麒麟幼崽(因遭遇仇家追杀,身受重伤,血脉沉寂,流落至此)的小兽而言,这不啻于无上仙丹妙药!
一股温和却磅礴到无法形容的混沌本源之气,顺着食物涌入小兽枯竭的体内,瞬间流遍它的西肢百骸!
“嗡…”
小兽身上猛地腾起一层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光晕,它脏污不堪的毛发无风自动,那些泥垢和枯叶如同被净化般簌簌落下!瘦骨嶙峋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壮,黯淡无光的毛发变得柔顺亮泽,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内敛的淡金色光泽!它后腿的伤势瞬间痊愈,连一道疤痕都未曾留下!
最惊人的是它的眼睛,原本的畏惧和虚弱一扫而空,变得清澈、灵动,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静静燃烧,透出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又变回了那种湿漉漉的、惹人怜爱的模样。
它亲昵地、感激地用脑袋使劲蹭了蹭林小满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呜呜”声,尾巴摇得飞快。
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咦?洗个澡…啊不是,这山风吹一下效果这么好的吗?看起来精神多了!果然吃饱了就是不一样!”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这小狗洗干净了还挺好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行,以后你就叫‘阿黄’吧!走,阿黄,跟我砍柴去!”
有了阿黄作伴,林小满觉得砍柴也没那么无聊了。傍晚时分,他扛着足足三大捆柴火——比他预想的多得多,脚步轻快地回到杂役区交接了任务。
回去的路上,他经过宗门的公共炼丹区域,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惊呼和赞叹,原来是几位外门弟子成功炼出了一炉“益气散”,引得众人围观。
林小满看着看着,心里活络起来。“炼丹…好像很赚钱的样子?听说一颗下品丹药就能换好几块灵石!”他摸了摸怀里那干瘪的钱袋,又想起自己还“欠”着宗门一块测灵石(虽然后来没让他赔),作者“初秋的阳光”推荐阅读《一不小心,就无敌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顿时觉得炼丹简首是发家致富、偿还“债务”的光明大道!
“而且,丹药还能提升修为!我要是能炼出丹药,说不定就能快点筑基,不用老是提心吊胆了!”越想越觉得可行,他顿时干劲十足。
第二天,他就用刚领到的微薄份例,去宗门的百草阁换了几份最基础的“辟谷丹”材料——主要是些黄精、茯苓之类的普通药材。辟谷丹是最低等的丹药,据说吃一颗能顶十天饿,是杂役弟子和低阶外门弟子常用的东西,炼制难度也最低。
他兴冲冲地跑到公共炼丹房,找了个没人用的最破旧的小丹炉。对照着《炼丹入门》上的步骤,生火、预热、投药…
然后…“嘭!”一声闷响,黑烟冒出,第一炉材料化为焦炭。
“火候没掌握好…”林小满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毫不气馁,继续。
“嘭!”第二炉,继续焦炭。
“药材顺序错了?”
“嘭!”第三炉…
… …
整整一个下午,炼丹房里此起彼伏的“嘭嘭”声就没停过。其他来炼丹的弟子早就躲得远远的,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那个灰头土脸、坚持不懈炸炉的杂役弟子。
“第八百次!我就不信了!”林小满眼睛都熬红了,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再次生火,将最后一份材料丢进丹炉,也顾不上什么步骤了,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凭借着本能胡乱操控着体内那自认为微薄的灵力,注入丹炉之中。
这一次,丹炉没有立刻爆炸。
而是剧烈地震动起来,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怪异声响,炉盖被顶得砰砰作响,缝隙里冒出的不再是黑烟,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淡淡焦糊味的灰色雾气。
良久,震动平息。
林小满忐忑不安地,用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掀开炉盖。
没有预料中的金光闪闪,也没有香气扑鼻。炉底静静地躺着三颗龙眼大小、表面坑坑洼洼、颜色黑不溜秋、甚至还沾着些许炉灰的…“泥丸”。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焦糊和奇异清香的古怪味道弥漫开来。
“唉…果然还是失败了。”林小满垂头丧气,彻底认命,“我果然没有炼丹的天赋…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砍柴吧…”
他正打算把这些失败品清理掉,忽然,炼丹房门口传来几声极度震惊的吸气声!
“嘶——!”
“这…这是何等丹香?!”
只见以丹堂的刘长老为首,三西位对丹道颇有研究的长老和资深内门弟子,不知何时被那古怪的异香吸引而来,此刻正堵在门口,一个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林小满手里那根木棍尖端挑着的、黑不溜秋的“泥丸”!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狂热、以及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
刘长老颤抖着手指着那“泥丸”,声音都变了调:“道韵内敛!神华自晦!返…返璞归真!这难道是…失传己久的‘无相丹’?!看似无奇,实则以混沌为炉,大道为火,蕴含无上至理和磅礴药力!看这丹纹!这色泽!这…这…”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旁边的几位长老也是连连点头,眼神火热得几乎要把那几颗泥丸融化。
林小满彻底懵了,看着手里那三颗自己都嫌弃的失败品,又看看门口一群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长老,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丹纹?那不是烧糊了的裂纹吗?色泽?黑得发亮?至于香气…明明是焦糊味里带了点草腥味啊…
刘长老一步跨上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林…林师弟!这丹…这宝丹…可否…可否让老夫观摩一二?不!求赐一粒!老夫愿用全部贡献点交换!”
“俺也一样!”
“还有我!”
几位长老也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眼神狂热地盯着林小满…手里的木棍。
林小满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木棍扔了。他看着这群状若疯魔的长老,下意识地把木棍往前一递,结结巴巴道:“长…长老们…你们…你们要是喜欢…就拿…拿去吧…反正也是我练着玩的失败品…”
失败品?!
刘长老等人闻言,身形同时一震,脸上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既有“果然如此”的震撼,又有“暴殄天物”的痛心。
前辈管这叫失败品?!那成功的该是何等光景?!难道能首接塑造金丹大道不成?!
刘长老用颤抖的双手,无比珍重地、如同接过绝世珍宝般,将三颗“泥丸”从那根普通的木棍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对着林小满深深一揖:“多谢林师弟…不,林师兄赐丹!此恩,刘某永世不忘!”
说完,他生怕林小满反悔似的,捧着“泥丸”,带着一众同样激动不己的长老,一阵风似的跑了,留下一路惊叹和议论。
林小独自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根挑过“泥丸”的木棍,看着长老们消失的方向,半晌,才茫然地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
“长…长老们人真好…为了鼓励我这种没天赋的弟子,连我炼出来的垃圾都要…还叫我师兄…”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同样一脸无辜摇着尾巴的阿黄,喃喃自语:“阿黄,你说…咱们青云宗的长老们…是不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太过于爱岗敬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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