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寿宴的喧嚣渐歇，宾客们陆续起身告辞。
经此一夜，所有人心中都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又仿佛点燃了一团烈火，滋味复杂难言。
而那场颠覆认知的“比试”，以及那个名为林月明的少年，注定将成为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谈论不休、甚至午夜梦回时仍感心悸的话题。
张静清见时辰己晚，便也起身，带着林月明和张之维向主家辞行。
陆连山老爷子亲自相送，他用力拍了拍张静清的手臂，又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月明，大笑道：“静清兄，你天师府真是藏龙卧虎啊！老夫这八十寿辰，能见识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手段，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哈哈哈！月明小子，有空常来陆家玩！”
他的笑声洪亮，充满了豪迈与欣赏，似乎完全没把自家孙儿被当众压哭的事情放在心上。
陆宣在一旁也是笑容复杂，拱手道：“天师，二位高徒，今日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日后若有闲暇，定要再来盘桓。”他的目光尤其在林月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张静清含笑回礼：“陆老太爷、陆家主太客气了。今日叨扰了，祝老太爷福寿绵长。告辞。”
就在这时，一首静立一旁的三一门门长左若童，缓步走了过来。
他那张宛如青年的面容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清澈的目光越过张静清，最终落在了他身后半步、神色平静的林月明身上。
看了足足好几秒，左若童才缓缓转向张静清，他的声音依旧平和清越，却带着一种近乎感慨的意味：
“张天师。”
“左门长。”张静清微笑颔首。
左若童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这句话，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困惑与好奇：“我左若童一生，自问也算见识过天下英杰，奇功异法无数。但今日……我是真的想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瞟向林月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宝贝’啊？”
他将“宝贝”二字咬得微重，其中蕴含的惊叹、探究、乃至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表露无遗。
能让他这位“大盈仙人”用上这个词，可见林月明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大。
张静清闻言，抚须哈哈大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自豪，还有几分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深意。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左门长说笑了，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不过是一块尚未雕琢完全的‘璞玉’罢了，当不得左门长如此盛赞。”
“璞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一人：我月之恶魔，月球之主 ”左若童那双清澈的眉毛微微一挑，显然对这个轻描淡写的说法很不满意。
他忽然抬手，指向不远处正被陆宣低声安慰、但依旧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陆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若这都只是璞玉……那我家这块顽石岂不是成了土坷垃？这样，张天师，咱们做个交换如何？我把陆瑾这块‘三一门未来的希望’送你天师府，你把月明这块‘璞玉’让与我三一门，如何？”
这话一出，旁边的陆宣脸色顿时一僵，差点没背过气去。
左门长！您老人家开玩笑也看看场合啊！陆瑾更是猛地抬头，一脸错愕和受伤地看着自己师父。
张静清也被左若童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给噎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语气斩钉截铁：“那算了，左门长。贫道这块璞玉虽然粗糙，但自己雕琢着还挺顺手，就不换您那块‘美玉’了。”他巧妙地把“顽石”换成了“美玉”，给了陆家台阶下。
左若童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他本就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见张静清拒绝得干脆，便也不再提此事，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月明，仿佛要将他彻底印入脑海。
张静清收敛笑容，对着左若童以及旁边的陆家众人郑重拱手：“左门长，陆老太爷，陆家主，诸位，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今日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告辞了！”
“天师慢走！”
“后会有期！”
张静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两个徒弟向陆家大院外走去。
张之维懒洋洋地跟在后面，双手拢在袖子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月明则依旧平静，仿佛左若童那番“宝贝”的评价和“交换”的提议，都只是吹过耳畔的微风，未能在他心中掀起丝毫涟漪。
唯有陆瑾，望着林月明离去的背影，双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那背影在他眼中，化作了一座无法逾越、高耸入云的大山，带来的不仅是绝望，更有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悄然滋生。
左若童站在原地，望着天师府三人远去的背影，尤其是那个走在最后、身形略显单薄却仿佛蕴含着宇宙之力的少年，久久不语。
夜空之中，月明星稀。
来时的路，归去时似乎并无不同。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夜起，己经彻底改变了。
龙虎山林月明之名，必将随着今夜宾客的散去，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异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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