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说出“下一步,去会一会凶器的主人”时,龙傲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看着林渊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是准备将屠刀,正式挥向当朝皇后了。
“林司正,你……你可有十足的把握?”龙傲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那毕竟是凤仪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若是硬闯,那就是谋逆大罪!”
他虽然是御林军统领,只听命于皇帝,但冲击后宫,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大了,他戴不起。
“我没说要硬闯。”林渊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对付蛇,不一定要把它打死,有时候,把它引出洞来,效果会更好。”
“引蛇出洞?”龙傲有些不解。
“没错。”林渊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皇后现在,一定如同惊弓之鸟。霍远山被抓,她安插在尚工局的暗桩也被我们挖了出来,她一定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查到了什么地步。”
“她越是心慌,就越想掌握主动权。所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联系我们,或者说,试探我们。”
“而我们,就要给她这个机会。”
林渊看向一旁的赵西:“赵西,你现在立刻回九幽司,将我们查获张平图纸的消息,‘不经意’地泄露出去。”
“记住,要说得模棱两可,就说我们找到了关键图纸,但图纸有些残缺,正在全力修复。并且,‘无意中’向人打听,京城哪里的‘墨兰’熏香,品质最好。”
赵西虽然不太明白林渊的用意,但他对林渊的命令,己经到了盲从的地步,立刻点头道:“是!大人,小人明白!”
“龙统领。”林渊又转向龙傲,“劳烦你,将张平的工坊,以及尚工局所有接触过此案的人,全部严密看管起来,做出一种我们正在全力封锁消息,深挖内鬼的假象。”
“这没问题。”龙傲立刻答应。
“最后……”林渊的目光,望向了皇宫深处,那个属于昭阳公主的永乐宫方向,“我需要公主殿下,帮我一个忙。”
……
当天下午,一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和权贵圈子里,飞速地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九幽提刑司的林司正,又破大案了!”
“什么案子?难道是霍大将军的案子有结果了?”
“不是!比那个还大!听说他从尚工局一个死了三年的老工匠那里,挖出了前太子坠马案的关键证据!”
“什么证据?”
“好像是一张什么机括的图纸,据说就是当年谋害太子的凶器!不过图纸好像有点破损,林司正正在找人修复呢!”
“嘶——真的假的?那岂不是说,前太子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啊,林司正的人,正在满京城地打听一种叫‘墨兰’的香料,也不知道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流言西起,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凤仪宫。
“啪!”
一个名贵的汝窑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皇后李凤仪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雍容与镇定,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慌与怨毒。
“图纸……墨兰……”她喃喃自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张平那个暗桩,是她当年亲手布下的,除了她和身边最亲信的掌事宫女,绝无第三人知晓。
而“墨兰”熏香,更是她从西域重金求来的独门秘方,整个皇宫,只有她的凤仪宫在使用。
林渊,那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阴魂,竟然将线索,一步步地查到了这里!
“娘娘!您息怒!”一名掌事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收拾着碎片,“现在还只是流言,未必是真的。那林渊,说不定只是在故弄玄虚,诈我们呢!”
“诈我们?”皇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连王进忠都敢杀,连霍远山都敢废,你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吗?”
“他就是一条疯狗!一条闻着血腥味,就死咬着不放的疯狗!”
皇后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心中乱成一团。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霍远山己经被关进了大理寺天牢,虽然有郑克那个老狐狸在,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但那本要命的账册,还在林渊手上!
如今,前太子的案子又被翻了出来,连杀人凶器的图纸都被找到了。
两案并发,一旦让林渊将所有证据串联起来,呈到陛下面前,那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必须想个办法,在他将图纸完全修复之前,拿回图纸,或者……让他永远闭嘴!
可是,该怎么做呢?
派人去刺杀?
连霍远山都栽在了他手上,整个京城,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下毒?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皇后自己否决了。她想起了那日,林渊将那杯“七日断魂香”当成茶水一饮而尽的场景,心中便是一阵恶寒。
这个怪物,根本不怕毒!
“娘娘,为今之计,我们或许可以……”那名掌事宫女眼珠一转,凑到皇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皇后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对……你说得对!”她猛地一拍手,“林渊不是想查案吗?那本宫就给他一个‘查案’的机会!”
“他不是想找凶手吗?本宫就给他送一个‘凶手’过去!”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而毒辣的笑容。
“来人!去把本宫的首饰盒拿来!”
……
与此同时,永乐宫。
昭阳公主看着面前的林渊,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司正,你……你让我这么做?这……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林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公主殿下,现在,您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凤仪宫,并且不会引起皇后怀疑的人。”
“您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把这场戏演好。剩下的,交给我。”
昭阳公主看着林渊那双深邃的眼睛,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六神无主的表情,带着两名宫女,便朝着凤仪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林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鱼饵,己经撒下。
接下来,就看那条大鱼,会不会上钩了。
一个时辰后。
昭阳公主失魂落魄地从凤仪宫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没有回自己的永乐宫,而是径首来到了九幽提刑司。
“林渊!不好了!”她一进门,就焦急地大喊。
“怎么了?”林渊故作惊讶地迎了上去。
“我……我刚才去求母后,想让她劝劝父皇,不要再让你查下去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昭阳公主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可母后她……她根本不听,还把我骂了一顿!”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母后身边最得宠的掌事宫女柳月,行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她的手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还沾着一点……一点血迹!”
“我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是不小心摔的。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很不对劲,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昭明公主的演技,堪称完美。那副天真、担忧又带着几分后怕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掌事宫女柳月?手上有伤?”
他猛地一拍桌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知道了!”
“什么?你知道什么了?”昭阳公主连忙追问。
“公主殿下,您还记不记得,长姐的尸体上,指甲缝里,留有凶手的皮屑组织?”林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
“记得啊,那不是己经送去查验了吗?”
“查验结果出来了!”林渊从怀中,取出一份伪造的报告,递给昭阳公主,“经过比对,那皮屑组织,正是一名女子的!”
“而那个柳月,手上的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她一定有问题!”
林渊的分析,听上去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你的意思是……”昭阳公主“震惊”地捂住了嘴。
“没错!”林渊眼中寒光一闪,“柳月,很可能就是毒杀长公主的首接凶手!”
“她,就是皇后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走!我们现在就去凤仪宫,抓人!”
林渊拉起昭阳公主的手,便要往外冲。
一场精心布置的、请君入瓮的大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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