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从揽月阁回来时,刚踏进听竹院,就听见屋里传来丫鬟焦急的声音:“小姐烧得更厉害了!脸都红透了,怎么办呀?”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内室,只见苏茶茶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紧蹙着,嘴唇干裂,呼吸也有些急促,和白天那个机灵怼人的小模样判若两人,脆弱得让人心疼。
“怎么回事?不是喝了姜汤吗?怎么还烧起来了?”萧绝大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苏茶茶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指尖一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守在床边的丫鬟连忙回话:“回王爷,小姐喝完姜汤后就说冷,裹着被子还发抖,没过多久就烧起来了,奴婢己经去请太医了,还没回来。”
萧绝没说话,弯腰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苏茶茶抱进怀里。孩子的小身体滚烫,却还在微微发抖,像只受了惊的小猫,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小脑袋往他怀里缩了缩,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茶茶,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萧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他活了这么多年,征战沙场、处理朝堂纷争都面不改色,可此刻抱着怀里发烧的女儿,却觉得心像被揪着一样疼。
这是他的女儿,是他萧绝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白天还在池塘里挣扎着喊“爹救我”,现在却虚弱地躺在他怀里发烧,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婉儿的恶毒算计!
萧绝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如果他早点看清林婉儿的真面目,如果他能早点护着茶茶,这孩子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没过多久,太医匆匆赶来,给苏茶茶诊了脉,眉头皱着说:“王爷,小姐是受了惊吓,又染了风寒,加上年纪小身子弱,所以烧得厉害。老朽开一副退烧的方子,按时煎服,再好好静养,应该就无大碍了,只是要注意别再让小姐受惊吓了。”
丫鬟立刻拿着药方去煎药,萧绝则一首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他看着怀里昏睡的苏茶茶,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此刻却毫无生气,心里的心疼更甚。
不知过了多久,苏茶茶喝了药,却还是没醒,反而烧得更迷糊了。她皱着小眉头,嘴里开始断断续续地呓语,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进了萧绝的耳朵里:
“娘亲……不要打……娘亲……”
“不是偷人……娘亲是被冤枉的……”
“呜呜……娘亲死得好冤……爹……帮娘亲报仇……”
“娘亲死得好冤”——这六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绝的心上。
他浑身一僵,低头看着怀里呓语的女儿,眼底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苏晚“偷人”的事,是当年林婉儿哭着指证的,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加上苏晚性子柔弱,百口莫辩,最后含恨而死。他一首以为苏晚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不洁,可现在,从女儿的梦中呓语里,他听到的却是“被冤枉”“死得好冤”!
萧绝的心瞬间乱了——如果苏晚是被冤枉的,那当年的“证据”是怎么回事?林婉儿说的都是假的?那苏晚的死,岂不是另有隐情?
他看着苏茶茶苍白的小脸蛋,想到这孩子刚回府就被林婉儿处处针对,甚至被推下池塘差点丧命,再想到苏晚当年含恨而死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怀疑涌上心头。
他一首都错了吗?错信了林婉儿,错怪了苏晚,还让她们的女儿在乡下受了三年苦,回府后又屡屡遭人陷害?
“娘亲……冤……”苏茶茶还在呓语,小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做噩梦。
萧绝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高冷腹黑的靖王。他的眼神里满是疼惜,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他都要查清楚!苏晚不能白死,茶茶也不能白白受这么多委屈!
“茶茶,对不起。”萧绝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是爹不好,让你和你娘亲受委屈了。你放心,爹一定帮你娘亲洗清冤屈,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们。”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啸,屋里却因为这一句承诺,多了几分暖意。萧绝守在床边,一夜未眠。他看着苏茶茶的睡颜,时而心疼,时而皱眉沉思,心里的怀疑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他要重新调查苏晚当年的案子,找出真相,还苏晚一个清白,也给茶茶一个交代。
天快亮时,苏茶茶的烧终于退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下来。萧绝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降了不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苏茶茶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萧绝,声音沙哑得像小猫叫:“爹……你怎么在这里?”
萧绝看着她清醒的模样,紧绷了一夜的脸终于柔和了些,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爹守着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苏茶茶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脸上满是委屈:“爹,我梦到娘亲了,娘亲说她好冤……”
萧绝的心又是一疼,他抱紧了苏茶茶,郑重地说:“茶茶,爹知道了。你娘亲的事,爹会查清楚,一定还她一个清白。”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苏茶茶听的,更是说给死去的苏晚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信林婉儿、对苏晚之事漠不关心的靖王,而是一个决心为女儿和亡妻讨回公道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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