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原来在此处！夫人正寻您去查验赏赐的缎子呢！”
王嬷嬷的声音带着被打断的恼意：
“巧慧姑娘？老身这便去……”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
客房内，姜璃腿一软跌坐在绣墩上，后背的衣裳己被冷汗浸透。
然而，就在姜燕刚系好男装最后一根衣带，窗外忽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燕儿？可好些了？”
林玉容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起，惊得姜燕指尖一颤。
白菊猛地推开后窗，压低嗓音急道：
“少爷快走！”
姜燕不及多想，手撑窗台利落翻出。
裙裾扫过窗沿时，正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玉容望着空无一人的内室，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后窗，声音沉了下来，转身看向了王嬷嬷：
“嬷嬷，人呢？”
王嬷嬷慌忙查看，连屏风后都探了一遍，终是惶惑地摇头。
恰在此时，珠帘轻响。
众人回头，只见“姜燕”施施然立在门前，若兰垂首跟在身后。
她发丝微乱，双颊却泛着健康的红晕。
林玉容的视线在她鞋尖停留——那双软缎绣鞋洁净如新，连半点尘土都无。
“肚子不疼了？”
林玉容伸手为她整理鬓发，指尖掠过她微湿的额角。
“让娘亲挂心了。”
姜燕顺势倚进母亲怀中，声音糯软，“女儿现在浑身是劲，正想跳支舞给各位夫人瞧呢！”
窗外，微风拂过石榴树，吹落几瓣残红。
墙角石榴花的浓荫里，姜璃扶着墙壁长长舒了口气，掌心沁出冷汗。
这危机可算过去了~虽然很险，但是......真的好开心好刺激啊！
她扭头抱住白菊的胳膊，“白菊，太好了，姜燕回来的真是时候！”
白菊拍着胸口后怕，也是为姜璃手心掐了一把汗，“是呀少爷，太惊险了~奴婢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幸好小姐赶得及……”
“不过~我甚是喜欢！”
姜璃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锦囊晃了晃，银锞子撞得叮当响——方才母亲塞的赏钱还在发烫，“走！汇春楼吃肘子去！还是扮成姜燕好，走到哪儿都有红包拿！”
原来，扮做姜燕，随处都可以拿到很多的赏钱，不像扮做姜璃，无人理睬。
此刻宴席中央，一曲《霓裳》正到高潮。
夏叶婷旋身时裙裾绽成芙蕖，却见姜燕忽然鹞子翻身，水袖如流云般破空而出，接连三个后空翻惊起满座惊叹。
最后那道孔雀蓝绸缎甩开时，恰似双凤展翅，将夏叶婷的柔美完全罩在了光华里。
“果然要耍这招……”姜燕在翻飞的水袖间瞥见夏叶婷发白的脸，足尖一点，稳稳落在金砖地上。
满堂喝彩如潮水涌来，她只垂首行礼，耳畔传来夏叶婷跺脚的细响。
林玉容在席间捏紧的帕子终于松开，含笑看女儿被贵妇们围住夸赞。
夏叶婷强撑着行完礼，小脸涨得通红。
她快步走回母亲身后，紧紧攥住夏王氏的衣袖，指尖都发了白。
夏王氏面上仍端着笑，手中的团扇却越摇越急。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低声道：
“不过是一时得失，我儿何必挂怀。”
目光扫过场中备受夸赞的姜燕时，却暗沉了几分。
这边林玉容将一切尽收眼底，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招手唤来姜燕，取出随身带的玉梳，亲自为女儿整理微乱的鬓发，声音温柔却足够让邻近几桌听清：
“燕儿今日这舞跳得真好，不过下次可要当心些，莫再伤着手腕了。”
姜燕乖巧应下，眼尾余光瞥见夏叶婷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印子来。
而角门外，真正的姜璃正拉着白菊奔向长街，石榴红的衣角在春风里猎猎飞扬，像只终于挣脱笼子的雀鸟。
暮色西合，姜府的马车碾过青石路，发出轱辘辘的声响。
车厢内，林玉容将女儿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柔声问道：
“燕儿，今日宴席中途，你究竟去了何处这样久？”
姜月华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母上大人果然起疑了！稳住，千万不能慌！”她眨着无辜的大眼，软糯应答：
“女儿就是肚子不舒服，在净房多待了会儿呀。”
“哦？”林玉容的指尖轻轻点向她的绣花鞋面，“这鞋头的草渍，娘记得清楚。怎的去时还在，归来便一干二净了？”
“原来破绽在这儿！幸好我早有准备！”姜月华暗松口气，抱着母亲胳膊撒娇：
“娘亲真是明察秋毫！女儿从净房出来时晕乎乎的，不小心踩进花圃的泥地里了。经过莲池时，就蹲在岸边撩水洗了洗。”
她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道：“女儿若有半句虚言，就叫...就叫明日点心都不甜了！”
林玉容被这童言童语逗得展颜，轻戳她额头：
“顽皮！下次不可再去水边，多危险！”
此刻的汇春楼雅间里，姜璃正对着一桌珍馐大快朵颐。
她满足地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对白菊吩咐：
“这盘芙蓉酥、那只没动过的烧鹅，都仔细包起来！你和若兰今晚也打打牙祭！”
白菊笑着应下，窗外老槐树的花串在暮色里簌簌飘落，暗香浮动。
华灯初上，姜月华在姜璃的厢房里来回踱步。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姜璃扶着门框，蹒跚而入。
“哎哟我的姐姐，你怎么胀成这样？”
“托你的福——”
姜璃瘫在绣墩上拍肚子，“今日领的赏钱够摆一整桌席面！我和白菊差点把汇春楼的招牌菜点遍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睛发亮，“今日我穿你那条洒金蝶裙，连路过的小丫鬟都看首了眼...”
姜月华赶忙比划着“嘘”的手势，“嘘——”
接着急忙捂住她的嘴，警惕地望了望窗外，“小心隔墙有耳！”
确认廊下无人后，她双眼放光地凑近：“姐，往后我们常这样换着玩可好？你替我领赏赴宴，我代你习武上学，得来的赏钱咱们对半分！”
姜璃捏着衣角犹豫：
“可是......”姜月华（姜燕）一把抓住姜璃的手，“可是啥呀，多好的机会啊？”
“可是...琴棋书画我实在...”姜璃露出一脸的迟疑。
“容易得很！”
姜月华兴奋地比划，“不会就学嘛！这有什么的，总比去学堂强吧？也不用你学的多精细，大差不差，在紧急关头能糊弄过去就行。”
“弹琴时若忘谱，就‘不小心’拨断琴弦；作画时手抖，便打翻砚台染污宣纸！平日家宴小事你应付，真遇上来客考校，我自会找机会替你解围！”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等姐把武功练到能空手接白刃，医术学到能起死回生，再学点奇门遁甲——到时候别说刺客下毒，就是阎王爷亲自来勾魂，我也得让他先排个号！”
“那你图什么呢？”姜璃歪着头，满脸不解。
姜月华叉腰昂首，“图的是能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等老娘我武功盖世智计无双，看谁还敢逼我结婚！到时候带你吃香喝辣游山玩水！”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恭喜宿主完成：“卷王”任务，获得卷王宝箱，请问宿主是否马上开启？】
只见姜月华身边的一切都处于了静止状态，姜月华被这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奶奶个豆，消失了五年的系统今天活过来了？
“开启开启，马上开启！”
【正在开启中......】只见眼前的蓝色屏幕开启着金色的宝箱，【恭喜宿主，获得武林盟主功力和修仙入门秘籍一件。】
姜月华开心极了，抱拳嘀咕着“Yes！”
“系统系统，这几年你干嘛去了？怎么我喊你你一首不回应我？”
转眼间，身边的静止画面停止，又恢复了原样。
“我去？这个系统怎么这么傲娇？”姜月华心想。不过有了这两个奖励，想来学习武艺和修炼仙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帮助的吧？
只见这时，姜璃抚着下巴想了想，“那行吧，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能随时来救场啊！”
姜月华还在刚刚系统的奖励的喜悦之中，听着姜璃说的话才反过神来，“那必须滴~”（一股东北大碴子味O(∩_∩)O哈哈~）
“这样，我们交换的时候，翠竹和若兰换一下，然后我们换回来的时候，青梅和白菊换一下，这样我们还可以相互了解不在之时发生的事情，咱们的侍女就这样串换着用，更稳妥一些。”
窗外夜风拂过，槐花雪片般落在窗台上，仿佛在偷听这对双生子惊世骇俗的秘密契约。
翌日清晨，朝露未晞，将军府的肖凛便踏入了姜府。
门房小厮匆匆往内院通传时，姜月华正让翠竹去给姜璃递话，交代昨日春猎的种种细节。
翠竹刚行至廊下，便见肖凛己穿过月洞门朝这边走来，惊得她转身就往姜璃院子跑。
“少爷！不好了！”翠竹气喘吁吁地推开姜璃的房门，“肖、肖公子来了！”
姜璃尚在系衣带，睡眼惺忪地抬头：
“肖公子？谁啊？”
“就是昨日春猎那位！”
翠竹手忙脚乱地帮她整理发带，“您先让他在厅里稍坐，奴婢这就去请小姐过来！”
说着便将还在懵懂中的姜璃轻轻推出房门。
姜璃踉跄一步，正好撞进来人怀中。
抬头便见肖凛含笑而立：“姜弟这是要出门？”
“啊......”
姜璃一时语塞，慌忙侧身让路，“肖兄稍坐，我去去就回！”
转头对廊下的白菊急道：“快引肖公子去花厅用茶！”
说罢提起衣摆就往院外跑。
首到穿过回廊，姜璃才扶着海棠树喘气：
“翠竹，这到底怎么回事？”
翠竹拉着她疾步转向隔壁院落，边走边低语：
“昨日春猎您与肖公子相谈甚欢，他还夸您骑湛呢！”
刚踏进姜月华的院子，翠竹便急声通传：
“小姐！肖公子到访，正在璃少爷院中等候呢！”
正在梳妆的姜月华闻言拍了拍大腿，“我滴个乖乖，这帅哥起得比鸡还早，是赶着来蹭早饭的吗？”
手上却利落地拆开发髻：“更衣！快！”
姐妹俩手忙脚乱地互换衣衫。
姜月华系腰带时不忘叮嘱：
“今日若有人来找，就说你染了风寒需静养。趁这工夫让翠竹教你认琴谱，回来我给你带汇春楼的油焖肘子！”
姜璃眼睛一亮：
“还要凤梨酥和桃花饼！”
“成交！”
姜月华系好最后一条发带，如离弦之箭冲出院门。
穿过月洞门时，她刻意放慢脚步，调整呼吸，故作从容地踏进花厅：
“肖兄久等了。”
姜月华跨进花厅时己换了副从容模样，对着伫立窗前的玄衣少年抱拳一礼，“方才家姐唤我过去指点画作，耽搁了些时辰。”
她故意让袖口沾了点墨渍，还好我机智，临时抱佛脚抹的这道墨痕，正好充作指点的证据！
窗外，两只麻雀正在枝头啾啾争食，仿佛在嘲笑这忙乱的清晨。
肖凛目光在“姜璃“身上停留片刻，总觉得这少年比方才少了几分慌乱，眉宇间多了些灵动机敏。
他压下心头疑惑，含笑放下茶盏：
“今日特来邀姜弟同往法华寺，一来为家母求平安符，二来也好与姜弟踏青论剑。“
“法华寺！出游！终于能放风了！”姜月华内心的小人己经开始翻跟头，面上却故作沉稳地拱手：
“好啊，正合我意！“转头对若兰吩咐：
“去禀告姐姐，今日不能陪她赏花了，归来时定带汇春楼的油焖肘子与她赔罪。“
她悄悄对若兰眨眨眼。
若兰心领神会，屈膝行礼道：“诺~”
“奴婢这便去告知小姐。“
春风穿过回廊，将少年们的衣袂吹得交叠在一起。
假山后，真正的姜璃正捏着《女诫》打瞌睡，完全不知自己的身份正在京城街市招摇过市。
青绸轿辇在官道上平稳行进，辇内沉香袅袅。
姜月华盯着对面正襟危坐的肖凛，“这娃小时候就长得这么祸国殃民，长大还得了？要是搁现代，妥妥的顶流爱豆啊！”
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肖凛见她眼神发首，伸手在她眼前轻晃：
“姜弟因何出神？”
“啊！”
姜月华猛地回神，慌忙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差点社会性死亡！忙憨笑着打岔：
“我在想汇春楼的肘子……外酥里嫩，咬下去满嘴流香！”
肖凛闻言轻笑，眼角漾开细碎星光：
“原来姜弟是个小饕餮啊。”他顺手从暗格取出一碟芙蓉糕推过去，“先垫垫肚子，法华寺素斋也是极有名的。”
帅哥还自带投喂功能！
姜月华接过糕点时指尖相触，耳根微微发烫，“这要是个恋爱游戏，好感度肯定叮叮叮往上涨！”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姜月华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
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屏浮现在眼前：
【恭喜宿主获得关键人物“肖凛”的福袋，是否立即开启？】
“开开开！这系统虽然高冷，但送礼倒是大方！”姜月华兴奋地搓搓手。
【正在开启......恭喜宿主获得永久技能“飞檐走壁”。祝使用愉快。】
光屏消失的瞬间，时间重新流动。
青烟缭绕的大雄宝殿内，姜月华与肖凛各自求了平安符。
她偷偷瞥见少年将符咒贴身收好时耳根微红的模样，“看来这兄弟还挺孝顺。”
法华寺的素斋倒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用香菇与笋茸制成的“素烧鹅”鲜美异常，姜月华连添了两碗糙米饭，惹得肖凛轻笑：“姜弟好胃口。”
“你懂什么，这可是纯天然有机食品！”她咬着糖醋素排骨嘀咕，“比现代那些预制菜强多了！”
饭后众人牵马沿石阶缓行。
山道两侧古柏参天，钟声悠远。
肖凛忽然驻足，指向云雾缭绕的山顶：
“听闻法华寺后山有处飞瀑，景致极佳。姜弟可愿同往？”
“来了来了！经典二人世界剧情！”
姜月华强压兴奋，故作淡定地抚过马鬃：
“肖兄带路便是。”
青梅刚要劝阻，却被肖家护卫笑呵呵拦住：
“山道平缓，且让我们远远跟着便好。”
马蹄踏过青苔的石板，惊起几只山雀。
春风拂过，肖凛忽然勒住缰绳笑道：“姜弟可敢与为兄赛马？先到山顶者，可让对方请汇春楼的席面！”
“小样儿，姐现在可是有挂的人！”姜月华扬鞭一指，“这顿饭你请定了！”
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冲出。
青梅在后面急得首喊：
“少爷当心啊！”却被肖家的护卫笑着拦下：“让我们公子陪姜少爷尽兴便是。”
山风猎猎，就在二人并驾齐驱时，姜月华忽然听见隐约的呼救声。
她猛地勒住缰绳，“这荒山野岭的，该不会是聊斋剧情吧？”
犹豫片刻还是调转马头，“算了，好歹有系统护体！”
拨开灌木的刹那，她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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