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觞回到小院时，陵越正在院中焦急等候。见他独归，急忙问道：“欧阳先生呢？”
“他还有点事要处理。”尹千觞将方才经历简要说了，略去了欧阳少恭单独留下墨璇一节。
陵越听罢，面色愈发凝重：“巫月教也牵扯进来，事情越发复杂了。屠苏方才又发作一次，煞气比之前更盛。”
二人进屋，见百里屠苏盘坐榻上调息，脸色苍白，额间隐有黑气。听到动静，他睁开眼：“师兄，可有线索？”
尹千觞将巫月教与丹芷的交易说了。百里屠苏听罢，沉默片刻：“那丹芷既要焚寂，为何又要对如沁姑娘下手？”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陵越皱眉，“炼制煞元丹需要纯净元气，而焚寂是至凶之剑，二者似乎......”
“相辅相成。”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欧阳少恭缓步走入，青衫依旧整洁，看不出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斗。
“先生何出此言？”陵越问道。
欧阳少恭在桌前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煞元丹若是寻常丹药，自然与焚寂相克。但若加以特殊炼制手法，以纯净元气为基，以凶煞之气为引，炼成的丹药反而能助人驾驭煞气。”
尹千觞拍腿：“我明白了！丹芷那老小子是想先取方家小姐的元气炼丹，再夺焚寂剑，最后服丹驭剑！”
百里屠苏眸光一冷：“好大的野心。”
“只是他算错了一件事。”欧阳少恭轻抿一口茶，“焚寂乃上古凶剑，非寻常煞气可比。即便炼成煞元丹，也未必能驾驭此剑。”
“所以我们还有时间。”陵越稍松了口气。
欧阳少恭却摇头：“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加不择手段。若我所料不差，他下一步必定会全力出击，同时针对方小姐和百里少侠。”
屋内一时沉默。窗外月色渐暗，己是西更天。
“为今之计，不如主动出击。”百里屠苏忽然道。
“你的伤势......”陵越担忧道。
“无妨。”百里屠苏起身，眼神坚定，“既然他是冲我来的，总不能一首躲着。”
欧阳少恭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少侠有此决心，自是好事。只是敌暗我明，还需从长计议。”
“先生有何高见？”陵越问道。
欧阳少恭指尖轻点桌面：“丹芷需要方小姐的元气炼丹，也需要焚寂剑。我们便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现身。”
尹千觞眼睛一亮：“引蛇出洞？”
“正是。”欧阳少恭看向百里屠苏，“不过需要委屈少侠，暂时充当诱饵。”
百里屠苏毫不犹豫：“但凭先生安排。”
“好。”欧阳少恭取出一枚玉符递给百里屠苏，“将此符佩戴在身上，可暂时遮掩煞气。明日午时，你独自前往城西郊外的望月亭。”
又对陵越道：“道长暗中跟随，但切记不可靠近，以免打草惊蛇。”
陵越点头：“那先生呢？”
“我与尹道长另有安排。”欧阳少恭目光深远，“既然要引蛇出洞，总要给他留些破绽。”
计议己定，各自准备。百里屠苏继续调息，陵越则开始准备明日所需的符箓法器。
尹千觞凑到欧阳少恭身边，压低声音：“你方才留下那巫月教圣女，不只是为了打听消息吧？”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道长觉得呢？”
“我瞧那丫头眉心一点朱砂，应是巫月教嫡传。你可是在她身上下了蛊？”
“非是下蛊，而是做了一场交易。”欧阳少恭望向窗外渐白的天色，“巫月教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位圣女殿下，似乎对教主之位很感兴趣。”
尹千觞恍然：“你是要......”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可以暂时合作。”欧阳少恭语气平静，“况且，有她在明处牵制，我们才好暗中行事。”
东方既白，晨光熹微。琴川城在晨曦中苏醒，街市渐渐热闹起来，殊不知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
方府内，孙月言一夜未眠，守着昏睡的方如沁。青玉司南佩在她胸前微微发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百草堂后院，丹芷看着手中暗红色的丹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时候差不多了。”
而在城南某处隐秘宅院，墨璇抚摸着怀中一枚黑色玉佩，眼神复杂。想起昨夜那个青衣男子的话，她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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