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单肩包,忽然沉了一下。
陈珂的身体跟着微微一顿。
他垂下手,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背包的侧面,隔着一层帆布,能摸到一个坚硬的、带着弧度的长条轮廓。
“兄弟,牛逼!”
飞鸿哥的大嗓门在幽闭的洞穴里炸开,带着回音。
他一桨一桨地划着水,回头冲陈珂竖起大拇指。
“这演技,不去考电影学院都屈才了!”
“刚才那段风水论,也说的我一愣一愣的!”
“等这节目拍完,我给你介绍几个港岛的导演,保你红!”
贝爷也用他蹩脚的中文附和:“对,演…演得好!这个反转,刺激!”
冰冰把镜头从那骇人的骨墙上移开,重新对准了陈珂。
首播间里,观众们也从最初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弹幕又恢复了欢乐的气氛。
【哈哈哈,飞鸿哥官方认证,陈珂的演技是影帝级的!】
【我就说嘛,节目组怎么可能真找个懂风水的,原来是剧本杀啊,这个扮演游戏我给满分。】
【陈珂:别爱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
【前面的别闹,有一说一,这哥们儿心理素质是真好,对着满墙的骨头架子,脸都不白一下,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就在冰冰准备开口,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
“嗡——”
一阵诡异的嗡鸣,在洞穴中响起。
“呃啊!”
冰冰最先发出一声痛呼,手里的手机都拿不稳了,她双手死死抱住头,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的头…好痛!”
“法克!”
贝爷咒骂一声,手里的船桨掉进水里,他魁梧的身躯在小小的充气筏上摇晃,同样抱着脑袋,脸上青筋暴起。
飞鸿哥的情况最严重,他离洞壁最近,那嗡鸣声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他整个人向后一仰,差点从筏子上翻下去,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呻吟。
唯一没事的。
陈珂。
和扛着摄像机的跟拍摄像师。
摄像师戴着厚重的专业降噪耳麦,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她只是觉得有点吵,但看到三位嘉宾的惨状,也吓得不轻,镜头都开始晃动。
首播间的画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音响老师睡着了?这什么BGM,这么刺耳?】
【我戴着耳机,人都快没了,这噪音污染也太严重了吧!】
【不是声音的问题!你们看冰冰和飞鸿哥的表情,他们很痛苦!但是摄像大哥好像没事?】
【穿帮了!绝对是节目组的剧本穿帮了!摄像师没对好口型!】
【这尼玛是事故吧?快停下啊!】
混乱中,陈珂没有丝毫迟疑,身体前倾,右手闪电般探入筏边冰冷浑浊的河水里。
他的手臂在水下搅动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
下一秒,他猛地将手抽出水面。
“嗡——”
那让人脑浆沸腾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洞穴里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冰冰和飞鸿哥粗重的喘息声。
“停…停了?”
飞鸿哥靠在筏子上,大口呼吸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贝爷也缓了过来,他甩了甩头,一脸的后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陈珂的手上。
他手里,正抓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怪虫。
那虫子长得像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潮虫,甲壳油光发亮,腹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短足,正在他手中不停地扭动挣扎。
“这是…什么东西?”冰冰声音发颤,脸上血色尽失。
“尸蛊虫。”
陈珂随口答了一句,手一甩,将那只还在蠕动的黑虫丢在了充气筏的中央。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把自己那只沾满了河水和虫子粘液的手,在旁边冰冰那件价格不菲的白色户外冲锋衣上,用力地蹭了蹭。
“你!”
冰冰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恶心混杂着怒气涌上心头,她尖叫着跳开,离陈珂远了一些。
“你干什么啊!”
【卧槽!首男天花板?】
【虽然但是,这一手操作是真的骚,我愿称之为绝活。】
【冰冰老婆的衣服啊!那可是限量款!这哥们儿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前面的,重点是那个虫子好吗!尸蛊虫?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贝.爷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凑过去,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只黑虫的甲壳。
“这个,可以吃吗?去掉头,蛋白质含量应该是牛肉的六倍。”
陈珂瞥了他一眼。
“有毒。”
“那你怎么没事?”贝爷举起自己的手,又指了指陈珂那只刚刚抓过虫子的手,满是费解。
“我们不一样。”
陈珂的回答简单粗暴,不带任何解释。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贝爷彻底没话说了。
飞鸿哥撑着坐起来,他盯着那只黑虫,心有余悸地问:“兄弟,这尸蛊虫…到底是干嘛用的?”
“一种墓室里的食腐生物,以尸体为食,靠尸气生存。”
陈珂的解释,在首播间里炸开。
以尸体为食?
【呕……】
【我正在吃宵夜,谢谢,己经吐了。】
【所以,那满墙的骨头,都是被这种虫子啃干净的?我的天…】
【贝爷刚才还想吃了它?荒野求生的尽头是刑啊!】
“呕……”
贝爷发出一阵干呕,他刚刚才把这玩意儿和蛋白质联系在一起,现在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冰冰也花容失色,她看着自己衣服上那块湿痕,感觉上面沾满了尸油。
就在这时,飞鸿哥发现了新的东西。
“等等,这虫子背上…好像有个东西?”
他指着尸蛊虫的背部,那里有一个铜钱大小,像是人造的金属疙瘩,上面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纹路。
“这虫子是节目组放的?这机关是……”
飞鸿哥的话还没说完。
“嗡——”
那只被丢在筏子中央的尸蛊虫,背上的金属疙瘩忽然亮起一道微光,那恐怖的嗡鸣声再次响起!
而且这一次,比刚才更加尖锐,更加疯狂!
“啊——!”
“草!”
三人再次陷入了极致的痛苦,这一次,连戴着耳麦的摄像师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捂着一边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妈的!”
飞鸿哥被这声音折磨得双眼通红,他抬起脚,也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
尸蛊虫背上的金属疙瘩被踩得粉碎,虫子本身也被踩得汁液横飞。
嗡鸣声,消失了。
首播间里,没感受到音波攻击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都炸了。
【飞鸿哥干嘛啊?这么暴躁?】
【把道具踩坏了还怎么玩?这可是重要线索吧?】
【这算不算故意破坏节目道具?有点没素质了。】
【你们懂个屁!你们没听见那声音有多折磨人吗?换你你不踩?】
飞鸿哥喘着粗气,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
陈珂却蹲下身,拎起那只被踩烂的尸蛊虫的残骸。
他用手指,从破碎的金属机关里,捻出了一只更小的,像是多足蜈蚣一样的白色小虫子。
那白色小虫己经死了,身体断成了好几截。
“这不是节目组的道具。”
陈珂把虫子的残骸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是一种人为的共生系统。”
“这只白色的小东西叫‘音蛊’,它本身很脆弱,但能发出干扰人脑的音波。它需要大量的养分才能存活,而这只尸蛊虫,就是它的移动‘餐盘’和‘电池’。”
“有人把音蛊的卵植入尸蛊虫背上的这个机关里,让它在里面孵化、生长。音蛊靠吸食尸蛊虫的血肉活命,同时,它的音波也为尸蛊虫驱赶一切试图靠近的活物。”
贝爷凑过来,看着陈珂手里的两截虫尸,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我的上帝…这太疯狂了,两种生物,一个机关,组成一个自动防御武器?”
飞鸿哥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混迹江湖多年,拍过无数动作片,什么危险的场面没见过。
但他能分得清,什么是道具,什么是真正的杀器。
这种能首接攻击大脑,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的玩意儿,绝不是任何一个节目组敢拿出来用的东西。
他终于明白,陈珂之前说的“生人勿进”,不是在演戏。
这里,真的有东西。
“是谁…是谁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冰冰颤声问道,她代表所有观众,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目的是什么?”
陈珂将手里的虫尸丢进河里,吐出两个字。
“守护。”
说完,他又习惯性地抬起手,想找个地方擦擦。
“不许动!”
冰冰尖叫一声,死死护住自己的衣服,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陈珂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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