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
“不能干等。”萧绝转过身，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必须要比他们更快。”
沈知意抬起头，眼神清亮锐利：“我该做些什么？”
萧绝走到桌前，指尖点在那残缺的“布图”二字上：“我来查他们造假的地方，京城里，能仿造边防图纸、模仿笔迹做旧印章的人，不多。找到他们用的工匠，就能找到证据。”
他的手指移到“旧案”和“沈”字上：“你来回想，岳父这些年经手过的案子，哪些可能被他们拿来做文章。沈家过往的人里，谁可能被他们收买或胁迫，出来作伪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家的底细。”
沈知意立刻明白了。萧绝负责在外围斩断敌人制造伪证的爪牙，而她则要从内部瓦解敌人构陷的根基。这是最有效的分工。
“好。”她没有任何犹豫，“我这就去梳理。”
秦威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进来。萧绝言简意赅地下令：“撒网。盯死所有在暗地里接这种脏活的工匠，特别是擅长仿画、做旧、刻印的。重点查他们最近接触了什么人，收了什么不明的钱财，作坊里有没有异常动静。”
“是。”秦威领命，顿了顿，补充道，“城南有个叫妙手张的画师，手艺极好，专门仿制古画，据说连宫里的老师傅都未必能看出破绽。这人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手下人报上来，前几天有个生面孔帮他还了一笔不小的赌债，之后他就闭门不出了。”
萧绝眼神一凛：“重点盯他。查清那个生面孔的来历，摸清他作坊里的情况。记住，要人赃并获，别打草惊蛇。”
秦威点头，迅速退下，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撒向了京城的阴暗角落。
沈知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前铺着父亲连夜送来的、密密麻麻写满历年公务要点的清单，她逐字逐句地看，脑子里飞快地转。
太子要构陷父亲通敌，必须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切入点。什么样的旧案最合适？既要和边防能扯上关系，又要能找到所谓的漏洞……
她揉着眉心，努力回忆着前世的碎片。那些模糊的记忆像沉在水底的沙子，需要用力搅动才能浮现。
忽然，她手指一顿，停在清单上一行小字上：“元熙七年，协理西北军马采购案。”
西北军马……边防……采购……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猛地跳进脑海——赵德海！
她记得这个人，是父亲当年手下的一名书吏，精明能干，但有些贪小便宜。就是在元熙七年那桩军马采购案里，他负责核对账目，结果出了一处纰漏，导致朝廷损失了一小笔银子。
父亲虽然惜才，但律法无情，还是依律将他革职查办了，后来听说这人离京后混得很不如意。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后我嫁给了死对头皇叔前世……她好像隐约听说过，后来有人利用一桩军马旧案攻讦过某位官员，只是当时事不关己，并未深究。
难道太子找上了他？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赵德海熟悉当年军马采购的细节，甚至可能接触过一些边境牧场的简单信息；他对父亲有怨，且流落江湖，容易掌控和利诱——简首是太子手中最合适的棋子。
她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将赵德海的姓名、体貌特征、当年涉案情况以及可能流落的大致区域，清晰写下。
凌晨时分，萧绝和沈知意在书房再次碰头。
萧绝这边有了进展：“妙手张的作坊里深夜有灯火，还飘出类似绘制地图用的矿物颜料味道。周边有暗哨，很警惕。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就是他们伪造证据的窝点。”
沈知意立刻将自己发现的线索告知：“我怀疑他们可能找上了我父亲多年前革职的一个旧下属，叫赵德海……”她将分析快速说了一遍。
萧绝听完，眼神冷得像冰：“人证，物证，旧案切入点……他们这是要做一个死局。”
一条完整的阴谋链条清晰地浮现出来：太子党利用对沈文渊怀恨在心的赵德海提供虚假证词，指控沈文渊早在多年前的军马案中就有通敌嫌疑。
同时让“妙手张”这样的高手根据证词内容，伪造出相应的“旧案文书”和关键的“通敌物证”，最后，选择时机，将这份“人证物证俱全”的“铁案”递上去，一举将沈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机将至……”沈知意轻声重复密信上的话，手心沁出冷汗，对方随时可能发难。
就在这时，秦威再次匆匆而入，带来最新消息：“王爷，王妃，妙手张那边有动静了。半个时辰前，有人送了一卷特制的绢帛进去，看规格和质地，极像是用来绘制精细地图的。另外，我们顺着帮妙手张还债那条线摸，发现资金最终指向一个与东宫有关系的绸缎商。”
几乎同时，沈知意派去沈府询问细节的云袖也回来了，低声道：“王妃，老爷回忆说，大约十天前，似乎有人在打听赵德海的下落……”
所有线索瞬间收紧。
萧绝猛地站起身，周身杀气凛然：“不能再等了，他们马上就要动手！”
他看向沈知意，眼神交汇的瞬间，彼此都己明白。
“秦威！”萧绝下令，声音斩钉截铁，“立刻调集人手，兵分两路！一路，包围妙手张的作坊，务必在他将伪造的证据转移前，人赃并获；另一路，全力查找赵德海的下落，找到后先控制起来，问清原委，绝不能让他成为太子的刀！”
“是！”秦威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书房内，烛火摇曳。萧绝和沈知意并肩而立，望着窗外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夜色，成为最好的掩护，一场争分夺秒、决定生死存亡的行动，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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