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雨抓起包就往外冲。
“备车!马上!”
“去哪里?”
“林家老宅!”
秘书愣住:“可是……我们不知道林先生家在哪啊。”
是啊。
三年了。
她连自己丈夫家住哪都不知道。
苏清雨站在原地,眼泪又涌了出来。
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总,林轩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己经离开江城。如果您需要帮助,请联系九天集团江城分部负责人。另,林先生说……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
苏清雨盯着那句“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眼泪终于决堤。
照顾?
她照顾过他什么?
辱骂?冷眼?还是视而不见?
反倒是他,三年如一日,默默守护。
她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指甲陷进掌心。
疼。
但不够。
远远不够。
“苏总,您……”秘书小心翼翼递过纸巾。
苏清雨摆摆手:“通知所有高层,一小时后开紧急会议。”
“是。”
秘书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苏清雨深吸口气,“帮我查……查九天集团的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
“九天集团?”秘书为难道,“苏总,这个……很难查。他们的信息保密程度堪比国家机...
秘书欲言又止。
苏清雨明白她的意思。九天集团的资料根本查不到,这个神秘组织在全球商界只是一个传说。
”尽力就行。“她疲惫地挥挥手。
秘书退出办公室。
苏清雨瘫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那份离婚协议。
白纸黑字,刺眼得让人心碎。
她颤抖着手拿起协议,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甲方林轩自愿放弃在婚姻存续期间所获得的一切财产……】
【甲方林轩自愿……】
【甲方林轩……】
每一行都是”自愿“。
苏清雨闭上眼。
三年前,也是这样。
母亲拿来一份婚前协议让林轩签字。
”小伙子,你救了我女儿,我们苏家感激你。但丑话说在前头,婚后你在苏家的一切开销,都要记账。离婚时,一分不落全部还回来。“
林轩当时笑了笑,接过笔就签。
连看都没看。
苏清雨那时躺在病床上,虚弱地问母亲:”他……他答应了?“
”答应了。“苏母冷笑,”果然是想攀高枝的穷小子。“
她当时松了口气。
既然签了协议,以后甩掉也方便。
可现在想想……
林轩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东西。
苏清雨猛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苏总!会议……“
”推迟!“
她冲进电梯,疯狂按着关门键。
一定还能找到他。
一定!
电梯下行途中,手机又响了。
母亲的电话。
苏清雨咬咬牙,接通。
”清雨!你在哪?快回家!出大事了!“苏母的声音急切又兴奋,”九天集团的人来了!说要见你!“
苏清雨心脏狂跳:”什么人?“
”不知道!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大人物!哎呀你别问了,快回来!“
苏清雨挂断电话,改变目的地。
二十分钟后,她冲进苏家别墅。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都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
为首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
看到苏清雨,三人同时站起来。
”苏总。“中年男人微微颔首,”鄙人唐墨,九天集团江城分部负责人。“
苏母凑过来,满脸谄媚:”清雨,这位唐总说……“
”苏夫人。“唐墨打断她的话,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我有话要单独跟苏总说。“
苏母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识趣地退出客厅。
唐墨示意苏清雨坐下。
苏清雨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唐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林先生让我转交这个。“
唐墨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苏清雨手抖了一下。
又是文件袋。
她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苏氏集团30%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她。
转让方签名那一栏,写着”林轩“两个字。
苏清雨愣住:”这……这是什么意思?“
”林先生说,这是他给您的补偿。“唐墨语气平静,”苏氏集团目前负债三亿,这30%股权作价五亿。足够帮您渡过危机。“
五亿!
苏清雨脑子嗡嗡作响。
林轩哪来的五亿?
他到底是谁?
”另外。“唐墨继续说,”秦氏集团己经被我们收购。秦家针对苏氏的一切商业行为,即日起全部停止。“
苏清雨猛地抬头:”是林轩让你们这么做的?“
唐墨沉默了两秒:”是。“
”他……“苏清雨声音颤抖,”他在哪?“
”抱歉,无可奉告。“
”求你了。“苏清雨眼泪掉下来,”告诉我他在哪,我要见他。“
唐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半晌,他叹了口气:”苏总,林先生说,如果您问起他的去向……“
”说!“
”他说,苏总不必愧疚。三年时光,于他而言是一段难得的经历。他很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
苏清雨整个人僵住。
救命之恩?
不对。
明明是他救了她!
车祸那晚,是他冲进火海把她拖出来!
怎么反过来了?
”你们搞错了。“苏清雨急切地说,”是他救了我,不是我救他!“
唐墨摇摇头:”苏总,林先生的原话是——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没有您的出现,他或许永远走不出心魔。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您救了他。“
苏清雨脑子一片空白。
心魔?
什么心魔?
她想问,但唐墨己经站起来。
”苏总,文件您收好。如果苏氏集团遇到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等等!“苏清雨冲过去抓住他的袖子,”求你告诉我,林轩到底是什么人?“
唐墨沉默地看着她。
良久,他缓缓开口:”苏总真的想知道?“
”想!“
”那我问您一个问题。“唐墨眼神变得锐利,”三年前车祸那晚,您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苏清雨一怔。
记得。
当然记得。
那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夜。
和母亲吵架,开车狂飙,然后出了车祸。
车子起火,她动弹不得。
然后……
然后一个男人冲进火海,把她拖了出来。
”我记得。“苏清雨说。
”那您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苏清雨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
她……
她居然记不清了。
那晚太混乱,她意识模糊,只记得有人把自己救出来。
至于长相……
”您根本没看清他的脸,对吗?“唐墨一字一句地说,”您醒来后,看到的是守在病床边的林轩。您以为他就是救命恩人,但其实……“
苏清雨瞳孔骤然收缩。
”其实什么?“
唐墨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有些真相,还是别知道的好。“
话音落下,三人消失在门外。
苏清雨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苏清雨跌坐回沙发上，唐墨的话像钉子扎进她脑海。
她没看清那个人的脸。
可林轩明明就守在病床边！
不是他还能是谁？
她抬起手，死死按住太阳穴。头疼欲裂。
门外传来脚步声。
母亲苏兰芳推门进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清雨，刚才那几位贵客怎么说？“
苏清雨没回答，只是盯着茶几上的文件袋。
五亿。
30%股权。
还有秦氏集团被收购的消息。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妈。“苏清雨抬起头，”林轩这三年，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吗？“
苏兰芳一愣：”你说什么傻话？他能做什么？扫地倒垃圾？“
”可是……“
”清雨，你该不会还念着那个废物吧？“苏兰芳脸色一沉，”我告诉你，秦少那边己经答应了，只要你点头，秦氏愿意注资三亿救苏氏！“
苏清雨猛地站起来：”妈！你疯了？“
”我疯？“苏兰芳冷笑，”是你疯了才对！为了一个窝囊废，把整个苏家拖进深渊！你知不知道，再过三天，银行就要收楼了！“
苏清雨咬紧嘴唇。
她当然知道。
可现在桌上就摆着五亿的支票，还有秦氏被收购的消息。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在暗中帮她。
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林轩。
”妈，给我三天时间。“苏清雨深吸一口气，”如果三天内我找不到解决办法，我答应你。“
苏兰芳狐疑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要找到林轩。“
”找他？“苏兰芳尖声道，”你疯了？那个废物早就跑了，你还指望他能怎样？“
苏清雨不说话，抓起文件袋冲出办公室。
她要查。
彻底查清林轩到底是谁。
——
凌晨两点。
林轩站在江城最高的建筑——九天大厦88层，俯瞰整座城市。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身后传来脚步声。
”帝君。“唐墨走过来，”苏总那边，我己经按您的吩咐处理了。“
林轩没有回头：”她什么反应？“
”很激动。一首追问您的身份。“
”正常。“林轩淡淡道，”三年了，她终于开始好奇我是谁。“
唐墨犹豫了下：”可是帝君，您为什么要离开？明明苏总己经……“
”己经什么？“林轩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可怕，”己经开始怀疑我？还是己经开始愧疚？“
唐墨低下头。
他不敢说。
但他知道，苏清雨确实变了。
至少在林轩离开的这几天，她第一次主动去找林轩住过的那间小屋。
第一次翻看林轩留下的东西。
甚至第一次在公司会议上，当着所有股东的面，说林轩不是废物。
”她变了。“林轩像是看穿了唐墨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可惜啊，变得太晚了。“
他转身走向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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