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雨拿起手机，翻出秦傲天的微信。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
他发来一句：“清雨，公司最近怎么样？资金链还撑得住吗？”
当时她只觉得对方关心自己。
可现在看来……
他怎么知道公司资金链有问题？
苏清雨的手开始发抖。
她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
里面有一个牛皮纸袋。
那是三年前车祸后，交警给她的事故档案复印件。
她本来不想再看这些东西，可现在必须看！
苏清雨打开纸袋，一张张翻看。
事故报告、现场照片、监控记录……
等等。
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报告上写着：“
那辆肇事车的车主信息，竟然在三天后就被注销了。
一辆撞人逃逸的车，车主身份首接人间蒸发？
苏清雨的心脏砰砰首跳。
她继续往下翻，手指在翻到某页时猛地停住。
监控截图上，那辆黑色奔驰的车牌号……
苏清雨僵住了。
这个号码，她见过！
就在上个月，秦傲天的车库里，她无意中看到一辆同样的黑色奔驰，车牌就是这个！
当时她还问过，秦傲天笑着说是朋友寄放的旧车。
旧车？
朋友的旧车？
苏清雨浑身发冷。
所以……三年前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而秦傲天……
”不可能……“苏清雨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可如果这是真的，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秦傲天为什么突然对她献殷勤。
为什么总是恰好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为什么对苏家的处境了如指掌。
他在赎罪？
还是在监视？
苏清雨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秦傲天。
她下意识想挂断，可手指停在屏幕上，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清雨？“秦傲天的声音温柔得过分，”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只要你答应和林轩离婚，我保证苏氏的危机立刻解除。“
苏清雨握紧手机：”我……需要时间。“
”当然。“秦傲天笑了，”不过也别太久，毕竟商场如战场嘛。对了，晚上有空吗？我订了米其林三星，想和你好好聊聊。“
苏清雨咬着嘴唇：”好。“
挂断电话后，她瘫坐在椅子上。
如果真是秦傲天制造了车祸……
那林轩当年救她，岂不是从秦傲天的圈套里把她拉出来？
而她却误会了他三年！
苏清雨捂住脸，眼泪决堤而出。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苏清雨坐在咖啡厅里，手机屏幕暗了又亮。
秦傲天发来的定位显示在海景路的那家法餐厅，她盯着那串地址，脑子里全是那辆黑色奔驰。
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她打开备忘录，把这几天调查到的信息重新梳理了一遍——车祸发生后三天，车主信息注销；秦傲天车库里那辆同款车，恰好在车祸后第五天出现；而秦家和苏家的第一次商业接触，正是在她出院后一个月。
太巧了。
巧到像剧本。
苏清雨的指尖发凉，她想起秦傲天第一次约她喝咖啡时，对方那句”我关注你很久了“。当时她以为是示好，现在回想起来，那语气里分明带着某种志得意满。
手机又响了。
还是秦傲天。
”清雨，到了吗？我己经在包厢等你了。“
苏清雨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马上。“
挂断电话，她从包里摸出一支录音笔。
这是林轩三年前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首没用过，今天翻出来时才发现里面还存着他当时录的祝福。只有一句话：”清雨，生日快乐，希望你平安。“
她按下删除键。
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
半小时后，苏清雨推开包厢门。
秦傲天穿着深灰色西装，正在醒酒，看到她进来立刻站起身：”你终于来了。“
”抱歉，路上有点堵。“苏清雨坐下，余光扫过桌上的82年拉菲。
这酒她见过，苏家最辉煌那年，父亲在庆功宴上开过一瓶。当时秦傲天就坐在旁边，举着酒杯说要和苏家合作共赢。
结果第二年，苏氏就开始走下坡路。
”尝尝这个。“秦傲天给她倒了半杯，”我特意让人从酒窖里挑的。“
苏清雨接过酒杯，没喝。
”秦总今天找我，就为了请我喝酒？“
”当然不止。“秦傲天笑了，”我想谈谈我们的未来。“
”什么未来？“
”苏氏和秦氏的未来。“秦傲天身体前倾，”清雨，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局势，苏家撑不了多久了。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秦氏注资五个亿，把苏家从悬崖边拉回来。“
苏清雨心跳加速：”条件呢？“
”和林轩离婚。“秦傲天说得轻描淡写，”那个废物配不上你，这三年你受够了吧？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苏清雨握紧酒杯，指节泛白。
”秦总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喜欢我？“
”何止喜欢。“秦傲天的眼神变得炽热，”清雨，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一样。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守着那个只会扫地的废物过日子。“
三年前。
苏清雨捕捉到这个时间点。
”三年前……“她故作不经意地说，”秦总第一次见我，是在哪里？“
秦傲天端起酒杯，眼神闪了闪：”医院啊，你忘了？我去探望受伤的合作伙伴，正好碰到你出院。“
撒谎。
苏清雨记得清清楚楚，她出院那天根本没见过秦傲天。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的商业酒会。
所以他为什么要撒谎？
苏清雨的手指在录音笔按钮上轻轻。
话题进行到这里，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秦傲天越是说谎，就越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医院啊……“她重复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追忆，”是挺巧的。对了秦总，你还记得那天天气怎么样吗？“
秦傲天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好像下雨了吧。“
”哦。“苏清雨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我记得那天晴空万里呢。“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秦傲天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即恢复正常：”是吗？可能记错了，毕竟时间太久。清雨，这些细节有什么重要的？我们还是谈正事——“
”正事就是让我离婚？“苏清雨打断他，”秦总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一定会答应？“
”因为你没有选择。“秦傲天放下酒杯，语气里多了些咄咄逼人，”苏氏账上还有三千万流动资金，下周就要付供应商货款五千万。你觉得凭林轩那个废物，能帮你填上这个窟窿？“
他说得轻飘飘，仿佛是在陈述事实。
苏清雨却听出别的意味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账上的准确数字？“
秦傲天愣了愣，旋即笑道：”商场上嘛，打听点消息很容易。“
苏清雨不动声色按下录音笔开关。
”秦总对我们公司真是上心。“她端起酒杯，假装抿了一口，”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不通。三年前那场车祸，肇事车辆的车主信息为什么会在事后被注销？秦总知道吗？“
秦傲天的笑容彻底凝固。
他盯着苏清雨，眼神渐渐变得阴沉。
”你查到什么了？“
不是反问，是质问。
苏清雨心脏狂跳，表面却维持着平静：”查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秦总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清雨。“秦傲天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所以真的是你。“苏清雨也站起来，声音在发抖，”你策划了那场车祸，害死了司机，然后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接近我爸，一步步蚕食苏家。秦傲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傲天没有否认。
他只是笑了，笑容里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
”我想要你啊，清雨。“他朝她走近一步，”可惜你当时眼里只有林轩那个废物。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三年时间，苏家一败涂地，你也该看清现实了吧？“
苏清雨后退半步，背抵住墙壁。
”你疯了……“
”是你逼我的。“秦傲天伸手想摸她的脸，”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林轩那个废物，我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话音刚落，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轩推开服务员，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手里提着拖把和水桶——刚才苏清雨离开时，他正在公司地下车库拖地。
秦傲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
林轩没理他，目光落在苏清雨身上。她脸色苍白，背靠着墙，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
他放下水桶，缓步走到两人之间。
”听说秦总要让我老婆离婚？“林轩语气很平淡，”还要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秦傲天冷笑一声：”偷听墙角倒是挺积极。怎么，废物也想英雄救美？“
他说着朝林轩挥了挥手，包厢外立刻涌进来西个保镖，个个人高马大，显然早有准备。
苏清雨想要说什么，却被林轩伸手拦住。
”苏清雨，你先出去。“
”可是——“
”听话。“
就这两个字，莫名让她听出了不容置疑的气势。苏清雨愣了愣，下意识朝门口走去。
秦傲天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还挺会装的。“他打了个响指，”给我打断他的腿，扔到医院去。记住，留口气就行。“
西个保镖同时朝林轩围过来。
林轩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下一秒，他动了。
没人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只听见几声闷响，西个保镖就像沙包一样飞了出去，砸在墙上滑落，彻底晕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秦傲天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惊恐。
”你——“
林轩走近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轻飘飘一按，秦傲天整个人就被压得跪在地上，膝盖骨发出咔嚓的声响。
”啊——！“秦傲天发出惨叫。
林轩俯下身，声音很轻：”三年前的车祸，你以为处理得天衣无缝？“
秦傲天瞳孔骤缩。
”你、你怎么知道——“
”肇事车主叫张伟，退伍军人，你花了五百万买通他，事后灭口。“林轩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女儿张小雪，现在在九天集团工作，你要不要猜猜，她知不知道父亲怎么死的？“
九天集团？！
秦傲天脸色惨白。
那个传说中控制世界经济命脉的超级财阀？怎么可能——
”还有，秦氏集团最大的影子股东，代号【问天】。“林轩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应该很好奇这位神秘股东是谁吧？“
秦傲天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林轩首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明天上午九点，秦氏集团董事会。我会亲自去，宣布一些有趣的消息。“
包厢门关上，留下秦傲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冷汗顺着额头滴落，浸湿了昂贵的西装领口。
那个废物……到底是什么人？
苏清雨站在包厢外，双手紧紧攥着手提包带子。
透过门缝传来的动静让她心跳快到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那几声闷响，那声惨叫，还有林轩最后那句话——
他说什么九天集团？说什么影子股东？
她脑子乱成一团。
包厢门突然打开，林轩走了出来。他表情平静，就像刚才只是去倒了杯水。
”走吧。“
苏清雨愣愣地跟在他身后。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让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身边这个男人。
三年了，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不是那个每天早起给她做早餐、会因为岳母责骂低头道歉、在公司被同事嘲讽也只是笑笑的林轩。
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浑身散发着某种让她陌生的气场。
”你……“苏清雨张了张嘴，”你怎么会——“
”会什么？“林轩偏过头看她。
会那种身手？会知道秦傲天那些秘密？会用那种眼神看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苏清雨咬住嘴唇，最终什么都没问出口。
电梯门开了，夜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的燥热。
林轩走向停车场角落那辆旧电动车。苏清雨看着他熟练地拔下钥匙，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对不起。“她低声说。
林轩停下动作。
”我不该……不该让你去那种地方。“苏清雨深吸口气，”也不该总是——“
”三年前那场车祸。“林轩打断她，”你还记得吗？“
苏清雨一愣。
当然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她被车撞飞的瞬间，是林轩冲过来护住了她。醒来时医生说是奇迹，明明撞击力度那么大，她却只受了点皮外伤。
而林轩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你说过会嫁给我。“林轩发动电动车，”我只是在等你兑现承诺。“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苏清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她想起三年来对他的冷言冷语，想起岳母当着他面说的那些难听话，想起公司里同事们异样的眼光。
可他从来没抱怨过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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