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雨捂着脸。
不说话。
也不哭了。
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良久，她站起身。
步履有些踉跄。
”我去找他。“
声音很轻。
轻到苏母差点没听见。
”对！快去！“苏母眼睛一亮，”跪也要把他跪回来！“
苏清雨摇摇头。
”不是求他回来。“
”是去道歉。“
”为这三年的冷眼，为所有的羞辱，为我的自以为是……“
她走向门口。
背影落寞得像要消失在夜色中。
苏母愣在原地。
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你这是……放弃了？！“
没人回答。
苏清雨己经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空荡荡的。
她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走。
脑海里不断浮现三年来的画面。
林轩给她做早餐，她看都不看一眼。
林轩在家里等她回家，她却在外面应酬到深夜。
林轩生日那天，她让他去打扫卫生间。
还有那次公司聚会……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林轩是家里的保洁。
同事们哄堂大笑。
林轩站在角落，笑容僵硬。
那时她没有制止。
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我……真该死……“
苏清雨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电梯门突然打开。
一个黑衣人走出来。
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苏小姐。“
苏清雨抬起头，眼神空洞。
”帝君让我转交这个。“
黑衣人把平板递过来。
屏幕上是一份文件。
《股权转让协议》。
苏氏集团百分之百股权，全部转到她名下。
还有银行转账记录。
两个亿。
备注：三年工资。
苏清雨看着这些数字。
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在哪？“
声音沙哑。
黑衣人摇头：”帝君说，不必相见。“
”三年情分，今日两清。“
”从此以后，各不相欠。“
话音落下。
黑衣人转身离去。
电梯门合上。
走廊里又只剩苏清雨一个人。
她抱着平板电脑。
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林轩……对不起……“
”对不起……“
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没有人回应。
另一边。
车队己驶入机场。
私人飞机停在停机坪。
林轩下车，准备登机。
黑衣人忽然开口：”帝君，苏小姐那边……“
”不用说了。“林轩打断他。
脚步顿了顿。
”有些债，还了就好。“
”有些人，忘了就好。“
他登上飞机。
舱门缓缓关闭。
飞机滑向跑道。
引擎轰鸣。
冲上云霄。
夜空中，只剩一道尾迹。
渐渐消散。
飞机冲破云层。
林轩坐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舱内安静得只剩引擎的低鸣。
黑衣人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林轩睁开眼。
”帝君，苏小姐在走廊里哭了很久。“黑衣人低声道，”那份协议她看过了，但是……“
”但是什么？“
”她没拿。“
林轩手指微微一顿。
”扔在原地，人走了。“黑衣人补充道，”监控显示她去了天台。“
空气凝固了几秒。
林轩重新闭上眼：”派人盯着，别让她做傻事。“
”是。“
黑衣人退下。
机舱里又恢复安静。
林轩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
三年的画面像走马灯般闪过。
第一次见面，苏清雨被几个混混围堵在巷子里。
他路过，随手解决了那几个人。
女孩满脸泪痕，拉住他的衣角：”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
”愿意什么？“他当时笑着问。
”以身相许。“
那时的苏清雨眼神清澈，笑容羞涩。
后来呢？
后来她成了苏氏集团的总经理。
眼神变得凌厉，笑容变得公式化。
婚后第一天，她就把他安排去当保洁。
”林轩，咱们各取所需。你给苏家做事，我给你一个家。“
”除此之外，别有其他想法。“
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算计。
林轩睁开眼，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罢了。
该还的债己经还清。
此生再无瓜葛。
飞机在万米高空平稳飞行。
目的地是北境。
九天总部所在。
那里有堆积如山的文件等着他处理，有各国政要的邀约，有无数需要决断的事务。
他重新戴上那副金丝眼镜。
气质瞬间变得凌厉。
轩辕帝君回来了。
苏城，苏氏大厦天台。
寒风呼啸。
苏清雨站在边缘，俯瞰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
她没看。
什么都不想看。
”苏总！“保安冲上来，气喘吁吁，”您……您别想不开啊！“
苏清雨转过头。
脸上挂着泪痕，却笑了。
”我没想不开。“
声音很平静。
”我只是想站在这里，看看这座城市。“
保安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靠近：”那……咱能往后退两步吗？“
苏清雨后退一步。
坐在地上。
”你知道吗？“她看着夜空，自言自语，”我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掌控。“
”公司、家族、未来……“
安墟九河下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甚至婚姻。“
保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坐下。
”可到头来发现，我什么都抓不住。“苏清雨笑容更苦涩，”连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都被我亲手推开了。“
她掏出手机。
通讯录里，林轩的号码还在。
备注是：林轩（保洁）。
多么讽刺。
她把那个括号删掉。
改成：林轩。
然后盯着屏幕发呆。
要不要打过去？
说什么呢？
对不起？
太轻了。
求你回来？
太自私了。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始终按不下去。
此时，会议室里。
苏母正在给秦傲天打电话。
”秦少，我女儿己经和那个废物划清界限了！“声音里满是讨好，”您看这次合作……“
电话那头传来冷笑：”苏夫人，您消息够闭塞的。“
”什么意思？“
”秦氏集团今天下午被人收购了。“秦傲天咬牙切齿，”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一次性吃下！“
”什么？！“苏母脸色煞白。
”买家是九天集团。“
”那个传说中的……“
”对，就是那个横跨全球的超级财阀。“秦傲天声音阴沉，”我现在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合作？“
啪嗒。
电话挂断。
苏母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
彻底完了。
秦家都倒了，苏家还能撑多久？
她颤抖着手拿起桌上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仔细看了一遍。
真的。
全是真的。
苏氏百分之百股权，两个亿现金。
签名栏写着林轩的名字。
那个被她踩在脚下三年的废物女婿。
苏母忽然想起什么。
冲到天台。
”清雨！清雨！“她气喘吁吁，”快！快去追林轩！“
苏清雨抬起头，眼神空洞：”妈，别说了。“
”不！你必须去！“苏母抓住她肩膀，”我刚才看了那份协议，他把所有股权都给你了！“
”还有两个亿！“
”他不是废物！他……他可能真的有钱！“
苏清雨推开她：”所以呢？“
”所以你要去求他回来啊！“苏母眼睛发红，”只要他愿意帮忙，苏家就能起死回生！“
”他给的己经够多了。“苏清雨站起身，”我不会再去烦他。“
”你疯了？！“苏母尖叫。
苏清雨摇摇头，走向楼梯口。
背影笔首，却透着无尽疲惫。
她没回头。
也没哭。
只是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林轩，这辈子……我欠你的。
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厦门口。
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
正是林轩的副官，代号：影。
他看着楼上亮灯的窗户，拨通电话：”帝君，苏小姐情绪稳定，暂无危险。“
”嗯。“林轩声音很淡，”继续盯着。“
”另外……“影犹豫了一下，”秦氏那边己经处理完毕，要不要对苏氏……“
”不用。“
”那份协议会让苏家渡过难关，之后与我无关。“
林轩挂断电话。
飞机己经降落。
北境的夜色冷冽刺骨。
机场外，一排黑色车队整齐排列。
数十名黑衣人单膝跪地：”恭迎帝君归位！“
声音震天。
林轩走下飞机。
那一刻，他身上所有温度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才是真正的轩辕帝君。
掌控九天。
俯瞰众生。
无人可挡。
北境，军事基地。
地下三层作战指挥室内，巨大的全息屏幕布满整面墙壁。
”帝君，这是最新情报。“
影将平板递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张卫星照片，标注满密密麻麻的红点。
”西境三十七处据点同时异动，疑似有组织渗透。“影的声音很冷，”初步判断是暗影会。“
林轩扫了一眼：”他们还没死心？“
”五年前那一战，我们清掉他们七成力量。“影顿了顿，”但这次对方换了战术，不再正面冲突，改用商业渗透和政界收买。“
”查到幕后指使了吗？“
”有线索。“
影调出另一份文件。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血屠。
林轩眼神微凝。
这个名字他记得。
八百年前那场围杀中，血屠曾重伤他本体。
没想到这家伙还活着。
”派人盯紧。“林轩抬手关掉屏幕，”暂时不动手，我要知道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是。“
影退下后，指挥室陷入沉寂。
林轩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漫天飞雪。
脑海里却浮现出苏清雨的脸。
她在天台上那个背影……
算了。
从今往后，各自安好。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了。
”帝君，江城方向有情况。“
林轩心头一跳：”说。“
”苏氏集团大楼发生爆炸，伤亡情况不明。“
”什么？！“
他霍然转身。
通讯器里传来慌乱的背景音。
”具置！“
”董事长办公室所在楼层，初步判断是定向爆破……等等！“对方声音变了，”监控显示苏清雨在事发前三分钟进入那层！“
林轩脸色骤变。
”准备专机！“
”是！“
五分钟后，一架黑色战机划破夜空，朝江城方向疾驰而去。
机舱内，林轩闭着眼睛。
指尖微微颤抖。
他活了一万年，见惯生死。
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该动凡心。
可此刻……
”给我接江城所有医院！“他睁开眼，声音压着怒火，”另外调查爆炸源头，我要在十分钟内知道答案！“
”明白！“
通讯那头响起急促的键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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