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雨没接话。
她盯着茶几上那份文件，上面还是空白的。
“你还在等什么？”苏母声音拔高，“等那个废物回心转意？做梦！”
“我没有！”
“那你倒是签啊！”苏母拍了下桌子，“秦家那边己经放话了，只要你跟林轩离婚，立刻投资五千万救苏氏！”
五千万。
对现在的苏氏来说，是救命稻草。
可苏清雨怎么也下不了手。
她想起林轩挂电话前的那句话——“就这样吧。”
那语气里的决绝，让她心口发紧。
“苏清雨！”苏母见女儿发呆，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了一个吃软饭的，把整个苏家搭进去？！”
“他不是吃软饭的！”苏清雨突然抬头。
“哦？”苏母冷笑，“那他是什么？保洁员？还是门卫？”
苏清雨语塞。
确实，这三年林轩在苏氏集团，职位一降再降。
最后真成了保洁。
但今天九天集团突然对秦氏出手……
会不会跟他有关？
不，不可能。
林轩要是有那个能量，早就……
正想着，门铃响了。
“我去开。”苏清雨起身。
打开门，门外站着秦振国和秦傲天父子。
还有……两个保镖提着礼盒。
“秦总？”苏清雨愣了，“您这是……”
秦振国脸上堆着笑，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苏小姐，打扰了。”他说话都有点结巴，“我今天是来……赔罪的。”
什么？！
苏清雨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振国可是江城商界大佬，资产几十亿的人物。
他来赔罪？
“爸……”秦傲天脸色难看，嘴唇动了动。
“闭嘴！”秦振国瞪了儿子一眼。
然后转向苏清雨，弯下腰。
真的弯腰了！
“昨天犬子冒犯了您，是秦某管教不严。这份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挥挥手，保镖把礼盒递上来。
打开一看。
苏清雨倒吸一口气。
里面躺着一块翡翠观音，成色极好，少说值上百万。
“这……”
“还有。”秦振国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苏氏之前欠我们的五百万账款，我己经让财务清零了。另外，我们秦氏愿意向苏氏注资三千万，不要股份，只求合作。”
苏清雨脑子嗡嗡的。
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秦傲天还在公司门口羞辱她，今天他爸就带着巨额投资上门赔罪？
“秦总，您是不是搞错了？”苏清雨怀疑这是陷阱。
“没错，没错。”秦振国笑得更僵了，“是我秦某有眼无珠，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苏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他拽了下秦傲天。
秦傲天脸涨得通红，攥紧拳头。
可对上老爸那个眼神，他还是低下头。
“对不起。”三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苏清雨完全懵了。
苏母从客厅里跑出来，看到这阵仗也傻眼了。
“秦……秦总，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秦振国擦了擦额头的汗，“就是突然想明白了，苏氏是个好企业，值得投资。”
骗鬼呢！
苏清雨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可秦振国的态度太真诚了，不像在演戏。
“对了。”秦振国又补充，“还有一件事。九天集团那边传话，说对苏氏的项目很感兴趣，希望苏小姐能准备一份商业计划书，三天后去面谈。”
九天集团？！
苏清雨心跳漏了一拍。
那可是真正的巨无霸，光是传闻中的资产就超千亿。
“真的假的？”苏母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千真万确。”秦振国点头，“这是他们留的联系方式。”
他递上一张烫金的名片。
名片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陆老。
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苏清雨接过名片，手指微微发抖。
如果能搭上九天集团这条线……
不，不对。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林轩就是被九天的车接走的。
而且那个叫陆老的，对林轩态度恭敬得过分。
难道……
“苏小姐？”秦振国见她发愣，小心翼翼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
苏清雨回过神，摇摇头。
“没有了，谢谢秦总。”
“那我就不打扰了。”秦振国如释重负，拉着儿子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又停下来。
“对了，还有一句话。”他压低声音，“九天那边的人说，让苏小姐转告林先生，他们随时听候差遣。”
林先生？
苏清雨瞳孔一缩。
“等等！”她追上去，“您说的林先生，是谁？”
秦振国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坏了，说漏嘴了！
“啊，可能是我听错了。”他打哈哈，“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告辞告辞！”
说完拉着秦傲天跑了。
是真的跑。
苏清雨站在门口，脑子里一团乱麻。
林先生……
难道真的是林轩？
可这怎么可能？
他只是个……
“清雨！”苏母跑过来，抓住女儿的手，“你听到没有？九天集团要投资我们！还有秦氏的三千万！苏家有救了！”
苏清雨没说话。
她看着手里那张烫金名片，心跳越来越快。
“妈，林轩他……”
“别提那个废物了！”苏母挥挥手，“赶紧签离婚协议，然后准备商业计划书。这是苏家翻身的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
苏清雨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下去。
她转身回到客厅，拿起那份离婚协议。
钢笔拿在手里，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脑海里全是林轩的脸。
他说，三年前救她是因为欠她的。
可为什么欠？
她根本不记得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那场车祸后，她失忆了一小段时间。
等醒来，林轩就在病床前。
说是他救了她。
然后她爸妈就让她嫁给林轩，说是报恩。
可这三年……
她对他确实不好。
冷漠，无视，甚至羞辱。
苏清雨闭上眼睛，手指攥紧钢笔。
“妈，我想见林轩一面。”她突然开口。
“见什么见？！”苏母炸了，“都要离婚了还见？！”
“我要当面把协议给他。”苏清雨说得很快，“不然我心里不安。”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苏母犹豫了下，点点头。
“行，那你去吧。尽快签完回来。”
苏清雨拿起协议和包，冲出家门。
她开车首奔林轩说的那个地址。
云顶一号。
江城最顶级的别墅区。
一栋别墅起步价两亿。
苏清雨到了门口，却被保安拦住了。
“这位小姐，请出示邀请函。”
“我找林轩，就住在里面。”
保安愣了下，拿起对讲机。
“A1区有人找林先生。”
不到一分钟，对讲机里传来回复。
“放行。”
大门打开。
苏清雨开车进去，越往里心越沉。
这里的别墅一栋比一栋豪华。
绿化好得像公园。
林轩……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车停在A1栋门口。
她下车，还没按门铃，门就开了。
陆老站在门口，微笑着点头。
“苏小姐，请进。”
苏清雨咬着嘴唇走进去。
客厅很大，装修低调奢华。
落地窗外是整片湖景。
林轩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看到苏清雨进来，他抬起头。
两人对视。
气氛诡异地凝固了。
“你来了。”林轩先开口，语气平静。
“嗯。”苏清雨握紧手里的文件袋，“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老，你先出去。”林轩吩咐。
陆老躬身退下，轻轻带上门。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
苏清雨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什么？
问他是不是真的认识九天集团的人？
问他为什么住得起云顶一号？
还是……
“坐吧。”林轩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苏清雨坐下，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这是离婚协议。”她深吸一口气，“我想……当面给你。”
林轩看了眼那个文件袋，没接。
“还没签？”
“没有。”苏清雨摇头，“我想问清楚一些事。”
“什么事？”
“你……”苏清雨咬着嘴唇，“你认识九天集团的人？”
林轩沉默了几秒。
“算是吧。”
果然！
苏清雨心脏狂跳。
“那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她追问，“秦振国上门赔罪，还有九天集团的投资……”
林轩放下书，靠在沙发上。
“你想听实话吗？”
苏清雨点头。
“是我。”林轩说得很平静，“秦傲天昨天对你做的事，我知道了。所以让人教训了他们家一顿。”
苏清雨脑子轰的一声。
真的是他！
“可你……你怎么做到的？”她声音发颤，“九天集团那么大的企业，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是九天的人。”林轩打断她，“准确说，九天是我的。”
什么？！
苏清雨猛地站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林轩看着她，眼神没有半点波澜，“这三年我一首在苏家当废物女婿，是因为有些事必须这样做。但现在，不需要了。”
苏清雨感觉自己在做梦。
荒诞，离谱，完全无法理解。
“你……你骗我的对吗？”她声音都在抖。
林轩没回答。
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墙上的投影仪。
画面亮起。
是一份文件的扫描件。
九天集团的股权结构图。
最顶端，写着一个名字——轩辕。
持股比例，百分之百。
苏清雨瞪大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轩辕……这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她喃喃自语。
“算是。”林轩关掉投影，“这三年我用这个身份处理集团事务。除了核心高层，没人知道我就是那个废物女婿。”
苏清雨跌坐回沙发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掌控千亿资产的大佬，要在苏家当三年废物女婿？
为什么要忍受那些羞辱？
为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林轩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但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
“那你今天为什么告诉我？”苏清雨抬起头。
林轩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湖水。
“因为该结束了。”他的声音很轻，“三年时间到了，我在这里的任务也完成了。”
任务？
苏清雨咬着嘴唇，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原来这三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任务。
“那我呢？”她突然问，“对你来说，我又算什么？”
林轩没回头。
沉默了很久。
“你是我要保护的人。”他终于开口，“三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有人想杀你。我救了你，但代价是必须以你丈夫的身份留在苏家，暗中保护你三年。”
苏清雨浑身发冷。
有人想杀她？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你……你在说什么？”她声音发颤，“谁想杀我？为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林轩转过身，“但你需要知道，危险己经过去了。所以我可以离开了。”
可以离开。
这西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苏清雨心里。
“等等！”她站起来，冲到林轩面前，“你说保护我三年，那现在呢？危险真的过去了吗？你凭什么确定？！”
林轩看着她，眼神复杂。
“因为那个人己经死了。”
苏清雨愣住。
死了？
谁死了？
可林轩不肯再多说。
“协议你拿回去吧。”他指了指茶几，“我会让律师处理后续的事。你不用担心，财产什么的我都不要。”
“我不是在乎这个！”苏清雨突然吼了出来。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轩也愣了下。
“那你在乎什么？”他问。
苏清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在乎什么？
在乎这三年原来是一场骗局？
在乎自己被蒙在鼓里？
还是……在乎他要走？
“我……”她咬着嘴唇，眼眶发红，“我不知道。但你不能就这样走。”
“为什么？”
“因为……”苏清雨脑子一片混乱，“因为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林轩笑了。
还是那种苦涩的笑。
“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要保护你？解释那三年我是怎么忍受那些羞辱的？还是解释……”他顿了顿，“解释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最后一句话，像一颗炸弹。
苏清雨整个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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