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儿的应允,让这五个疲惫不堪的幸存者如蒙大赦。他们感激涕零地进入矿洞深处,在梁月儿指定的角落安顿下来。梁月儿分给他们一些干净的饮水和烤熟的块茎,没有过多交谈,只是默默观察。
为首的刀疤汉子名叫石坚,曾是灰石镇的护卫队长。受伤的那个年轻人是他的侄子小武,左臂缠着浸血的布条。另外三人是一对中年夫妇(老李和春婶)和他们的女儿小玲。他们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失去家园的悲痛。
夜深人静,只有岩缝滴水的嗒嗒声和伤者偶尔的呻吟。石坚主动找到坐在洞口附近警戒的梁月儿,低声道谢,并讲述了灰石镇的遭遇。
“袭击来得太突然了,”石坚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先是成群的变异野狗和……一些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冲进镇子,见人就咬。紧接着,一群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人就出现了,他们不像是在杀怪物,更像是在……清场。镇子的防御很快就被撕开,他们放火烧了粮仓和房屋……我们几个是趁乱从下水道逃出来的。”
梁月儿静静听着,心中波澜起伏。黑衣、清场、怪物……这手法,与袭击向阳屯如出一辙!果然是“先生”的势力在扩张!他们的目标似乎非常明确:摧毁现有的幸存者聚落,不留活口。
“他们有没有提到什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梁月儿追问。
石坚努力回忆着:“太乱了……好像听他们喊过‘净化’……对了,他们的臂章上,好像有一个……像齿轮和麦穗缠绕的图案。”
齿轮和麦穗……梁月儿记下了这个细节。这很可能就是复兴会或者其下属行动队的标志。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梁月儿问。
石坚苦笑:“能有什么打算?找个能躲藏的地方,活下去。灰石镇没了,附近几个小据点估计也凶多吉少。这世道……”他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绝望。
梁月儿沉默片刻。她不可能长期收留他们,矿洞的资源有限,秘密也不能暴露。但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又于心不忍。
“往西走,大约三天的路程,有一个叫溪谷的小聚落,”梁月儿最终开口,给出了指引,“那里的首领老陈人不错,土地虽然贫瘠,但相对隐蔽。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就说……是一个姓梁的朋友介绍的。”她将自己之前用过的一个化名告诉了石坚。
石坚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溪谷?谢谢!太谢谢您了!”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本子,“这个……是灰石镇旧时代留下的地图和一些笔记,可能没什么用,但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梁月儿接过本子,入手沉甸甸的。她没有推辞。
第二天清晨,石坚等人休息完毕,伤势稍缓,便准备告辞。梁月儿又给了他们一些食物和清水,并再次强调了去溪谷的路线。
“恩人,大恩不言谢!”石坚抱拳,郑重道,“若能活下来,必有厚报!”
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梁月儿心中五味杂陈。她提供了一条生路,但也将可能的麻烦引向了溪谷。然而,在这残酷的废土,若连这点微弱的互助都失去,文明就真的彻底湮灭了。
她翻开石坚给的地图笔记。地图绘制粗糙,但标注了一些旧时代的城镇、道路和资源点,其中一些地点旁边还有手写的注释,提到了可能的危险或可利用的物资。笔记则记录了一些灰石镇幸存者关于附近区域变异动植物和气候变化的观察。
这些信息,对她未来的行动或许有帮助。
送走石坚一行人,矿洞恢复了寂静,但梁月儿的心却无法平静。灰石镇的覆灭,表明“先生”的势力正在加速扩张,清扫着所有不受控制的幸存者团体。铁拳营地的内乱,恐怕也难以阻挡这股洪流。
她的隐居生活结束了。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是继续向西,寻找更安全的避风港?还是设法联系溪谷,联合更多力量?抑或是……主动出击,寻找“先生”的弱点?
她握紧手中的地图笔记,目光投向洞外苍茫的荒野。下一个落脚点,必须更加隐蔽,也更加坚固。她需要力量,需要盟友,需要……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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