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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娘慈心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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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领着孩子走出正厅,寒风裹挟着雪沫子扑面而来,让刚暖和过来的孩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紧紧攥着拳头,掌心的剑谱残页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支撑着他小小的身躯。

穿过几重庭院,仆役将他带到西侧的杂役房。房内简陋不堪,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墙角堆着些干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味。几名杂役正围着火盆取暖,看到孩子进来,都停下了说笑,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就是李师兄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孩子?”

“看着怪可怜的,爹娘都没了。”

“听说掌门本来要把他丢下山,是师娘求情才留下来的。”

“哼,一个山野孤子,也配进掌门府?我看啊,迟早是个麻烦。”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孩子耳中。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将自己缩成一团。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更加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仆役丢给他一套半旧的粗布衣裳和一条毛巾:“赶紧换上,夫人吩咐了,让你洗漱干净后去膳房吃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孩子拿起衣裳,走到房外的水井边。井水冰冷刺骨,他咬着牙,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擦拭着身上的泥污和雪水。寒风刮在身上,疼得他瑟瑟发抖,可他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他知道,能留下来己经是天大的幸运,不能再给那位好心的夫人添麻烦。

换好衣裳,他又将自己原来的破烂衣裳小心翼翼地叠好,藏在干草堆里。那衣裳上虽然沾满了污渍和血迹,却是他与父母唯一的念想,还有藏在衣襟夹层里的半片剑谱,更是他必须守护的东西。

收拾好一切,他按照仆役的指引,朝着膳房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华山弟子和仆役,他们看他的眼神各异,有好奇,有怜悯,也有轻视和鄙夷。孩子始终低着头,加快脚步,尽量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膳房里热气腾腾,几名厨娘正在忙碌着。看到孩子进来,一名年长的厨娘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你就是夫人救下的那个孩子吧?来,过来,我给你留了热饭。”

她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一碟咸菜和两个白面馒头,递到孩子面前:“快吃吧,暖暖身子。”

孩子接过碗筷,对着厨娘深深鞠了一躬,小声说道:“谢谢婆婆。”

他饿极了,拿起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白粥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的寒气,也让他空荡荡的肚子有了一丝慰藉。这是他自从父母遇害后,吃的第一顿热饭,简单的饭菜,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就在他吃得正香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刘静姝正站在膳房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孩子连忙放下碗筷,站起身,有些局促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静姝走进来,拿起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饭粒,温柔地说道:“慢慢吃,别急,不够还有。”

她的动作轻柔,语气温暖,像母亲一样,让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刘静姝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孩子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是,很好吃,谢谢夫人。”

刘静姝看着他懂事的模样,心中愈发怜惜。她想起自己早夭的儿子,若是活到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眼前这个孩子,眉眼间竟有几分与自己儿子相似的倔强,让她忍不住心生疼爱。

“以后不要再叫我夫人了。”刘静姝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若是不嫌弃,你便叫我一声师娘吧。”

孩子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他知道,“师娘”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那是掌门夫人的专属称谓,像他这样的山野孤子,根本不配这么叫。

“怎么?不愿意吗?”刘静姝笑着问道。

孩子连忙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他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依旧是那个无家可归的孤魂。

刘静姝见状,也不勉强,只是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慢慢来。以后在这掌门府里,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她转头对厨娘说道:“张妈,以后这孩子的饭菜,就按照府里弟子的标准来准备,每天多给他准备些荤菜,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是,夫人。”张妈连忙应声。

刘静姝又看向孩子,说道:“吃完饭后,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

孩子点了点头,拿起碗筷,快速地将剩下的饭菜吃完。他不敢耽误,生怕惹师娘不高兴。

跟着刘静姝走出膳房,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前走。庭院里的红梅开得正盛,雪落在花瓣上,红白相映,美不胜收。刘静姝一边走,一边给孩子介绍着府里的情况:“前面那片是练功场,平日里弟子们都在那里练剑;那边是书房,里面有很多书,若是你感兴趣,以后可以去看看;你的住处就在前面的偏院,虽然不大,但很安静,也暖和。”

孩子认真地听着,将这些话一一记在心里。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关怀,仿佛置身于梦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很快,两人来到一座小巧的偏院。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崭新的木板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暖炉,虽然简陋,却十分温馨。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刘静姝推开房门,对孩子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送些被褥和日常用品过来。”

孩子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再次了。他转过身,对着刘静姝深深鞠了一躬,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师娘!”

这一声“师娘”,带着他所有的感激和依赖,也带着他对温暖的渴望。

刘静姝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却泛起了泪光。她走上前,轻轻抱住孩子,柔声说道:“好孩子,以后有师娘在,你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孩子在她的怀抱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刘静姝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天来的恐惧、悲伤、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他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刘静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她知道,这个孩子心中藏着太多的痛苦,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

哭了许久,孩子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看着刘静姝,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师娘,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刘静姝笑着说道,“能把心里的委屈哭出来,就好了。”

她拉着孩子的手,让他坐在床边,轻声问道:“孩子,你还记得你爹娘的名字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孩子低下头,眼神黯淡下来:“我……我不记得了。爹娘没告诉过我,他们……他们就那样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让刘静姝心中一痛。她知道,这孩子不仅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成了一个真正的孤魂。

“没关系,不记得也没关系。”刘静姝温柔地说道,“以后,你就有新的名字了。师娘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孩子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好。”

刘静姝沉吟片刻,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又看了看孩子眼中的倔强与渴望,轻声说道:“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逍遥自在。师娘希望你以后能摆脱孤苦,活得无忧无虑,自在逍遥。不如,你就叫任逍遥,好不好?”

“任逍遥……”孩子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渐渐亮起了光芒。他喜欢这个名字,喜欢“逍遥”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意义。

“嗯!我叫任逍遥!”他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自从父母遇害后,第一个真正的笑容。那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也照亮了刘静姝的心。

刘静姝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让他真正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不再受半点委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仆役端着被褥和日常用品走了进来:“夫人,东西都送来了。”

“放在这里吧。”刘静姝说道。

仆役放下东西,躬身退了出去。

刘静姝帮任逍遥铺好被褥,又给他讲解了日常用品的用法,然后说道:“你一路劳累,又受了寒,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让厨娘给你做些姜汤,驱驱寒。”

任逍遥点了点头:“谢谢师娘。”

刘静姝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任逍遥,只见他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床上的被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她心中一暖,轻轻带上房门,转身离开了偏院。

房间里,任逍遥躺在床上,盖着温暖的被褥,感受着房间里的暖意,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师娘给的。若是没有师娘,他现在或许己经冻死在山野之中,或是成了孤魂野鬼。

他从怀中掏出那半片剑谱,放在掌心。剑谱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上面的残缺剑招仿佛活了过来。他想起爹娘临终前的眼神,想起他们用生命保护自己的模样,心中暗暗发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守护好你们留下的东西。我现在叫任逍遥,我会记住师娘的恩情,以后一定会报答她。”

他将剑谱小心翼翼地藏回衣襟夹层,紧紧攥住,然后闭上眼睛。这是他自从父母遇害后,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在梦中,他看到了爹娘的笑容,看到了师娘温柔的眼神,还看到了自己长大后,手持长剑,逍遥江湖的模样。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偏院里的任逍遥,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而那位慈心的师娘,也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在这复杂的江湖中,唯一的牵挂与依靠。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温暖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暗流涌动。掌门苏乡原的冷漠与敌意,华山弟子的轻视与排挤,还有那半片剑谱所带来的未知危险,都在不远处等着他。但此刻的任逍遥,心中只有感激与希望,他相信,只要有师娘在,只要自己努力活下去,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真正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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