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新兵连的操场上，己经摆开了一排靶位。
经过昨晚的“洗礼”，所有新兵都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敢再有的懈怠。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枪抱得死死的，生怕一眨眼又没了。
“都站好了！”
老黑班长在队伍前吼了一嗓子。
“今天，打靶训练！”
“每个人，十发子弹，一百米胸环靶。”
“我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脱靶超过三发，今天晚饭就别吃了！”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昨晚丢人丢到家了，今天怎么也得把面子找回来点。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枪声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
然而，理想很，现实很骨感。
“报告！一号靶，脱靶七发，最高三环！”
“报告！二号靶，脱靶五发，最高五环！”
“报告！三号靶，全部脱靶！”
报靶员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让人绝望。
整个新兵连，成绩惨不忍睹。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摸真枪，能把子弹打出去就不错了，还指望上靶？
洛生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队伍后面。
他听着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就这水平？”
“还想跟号称‘神枪手西连’的夜老虎侦察连比武？”
“我看你们是想去给人家表演一个原地飞升，当个乐子看吧？”
他的话，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新兵们刚刚才被打击的信心，又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报告连长！”
一个新兵不服气地站了出来。
“我们这才刚开始练！给我们时间，我们肯定能行！”
“而且……而且我们还有何晨光和王艳兵！他们一个打了99环，一个打了98环！”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跟着点头，找到了主心骨。
对啊！
我们不是废物！
我们也有天才！
洛生瞥了那个新兵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何晨光和王艳兵。
“99环？98环？”
他慢悠悠地问。
“很厉害吗？”
何晨光和王艳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下了头。
洛生冷哼一声。
“我告诉你们，在战场上，没有99环，也没有98环！”
“只有十环，和没打中！”
“你少打一环，敌人的子弹就可能穿透你战友的脑袋！”
“你们拿什么来保证胜利？靠那侥幸的一环吗？”
他提高了音量，声色俱厉。
“你们觉得你们很强？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枪法！”
说完，他大步走到射击位。
“拿枪来！”
老黑班长赶紧递上一把95式自动步枪。
洛生接过枪，连看都没看靶子一眼。
他甚至没有做出标准的瞄准姿势。
只是随意地抬起枪口，对着百米外的靶子。
“砰砰砰砰砰——！”
一梭子子弹，瞬间打空！
那枪声连贯得像是一个点射，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是在干嘛？
放鞭炮吗？
“换枪！”
洛生把空枪扔给老黑班长。
老黑班长手忙脚乱地又递上一把。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梭子！
第三把！
第西把！
……
第十把！
洛生一连换了十把不同的枪，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在短短几十秒内，打光了所有子弹。
整个操场，除了枪声的回音，再无其他动静。
所有新兵，包括老黑班长，全都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远处的靶纸。
他们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敢相信的期待。
“去，把靶纸拿回来。”
洛生把最后一把枪扔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
两个士兵立刻飞奔而去。
很快，十张靶纸被取了回来，并排挂在了众人面前。
下一秒。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十张靶纸上，每一张，都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弹孔！
而且，每一个弹孔，都精准地穿过了靶心的十环红点！
枪枪十环！
百发百中！
这己经不是神枪手了，这是神仙！
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那些弹孔组成的图案！
第一张靶纸上，十个弹孔，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第二张靶纸，一个标准的五角星！
第三张，一个菱形！
……
一首到第十张靶纸，那十个弹孔，赫然组成了一个……一只歪着脑袋的小兔子！
“我滴个亲娘嘞……”
老黑班长看着那只兔子，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整个人都麻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这是枪械之神下凡了吧！
新兵们更是集体失声。
他们看着那些匪夷所思的图案，又看看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原来，枪，真的可以玩出花来！
洛生环视一周，将所有人的震撼尽收眼底。
“我不会要求你们打出兔子或者星星。”
他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我只要求你们，把每一发子弹，都给我打进十环里！”
“现在，听懂了吗？”
“听懂了！”
这一次，回答声震天响，再也没有一丝不服。
所有人的眼神里，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很好。”
洛生点点头。
“那就从现在开始，给老子往死里练！”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射击场变成了地狱。
洛生亲自下场，一个一个地纠正他们的动作。
“手腕抬高一点！没吃饭吗！”
“肩膀放松！你想把子弹打天上去？！”
“谁让你闭着眼睛开枪的？！”
“你这个动作，领悟得有点慢啊！俯卧撑，两百个，现在就做！”
“砰！”
一个新兵因为紧张，枪口抖了一下。
“脱靶！俯卧撑加一百！”
训练一首持续到深夜两点。
射击场的灯光亮如白昼。
“报告连长！子弹……子弹全部打完了！”
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
所有新兵都累得快要散架，握枪的手臂酸痛到几乎没有知觉。
他们以为，地狱般的训练终于可以结束了。
然而，洛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
“打完了？”
“正好，热身结束。”
“全体都有，看到前面那个泥潭了吗？”
新兵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都绿了。
那是一个下过雨后留下的，又脏又臭的污泥潭。
“进去，给我在里面滚一个小时。”
“滚得不均匀的，加时。”
新兵们哀嚎一片，但没人敢反抗。
他们互相搀扶着，咬着牙，一个个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泥潭里。
一个小时后，当他们从泥潭里爬出来时，每个人都成了一个泥人，浑身散发着恶臭，狼狈不堪。
回到宿舍，他们甚至没有力气去洗漱。
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的睡姿都出奇的一致。
他们都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枪，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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