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目相对。
隔着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隔着五百年的悠悠岁月。
女帝的眼神，冰冷如万年玄冰，仿佛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那目光，像是一柄最锋利的剑，径首刺入叶长歌的灵魂深处，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每一个念头，每一个秘密，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这股目光的审视下，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好强的压迫感！
叶长歌的心，猛地一紧。
他知道，这是属于帝王的“势”。
小七她……真的变了。
变得……让他都感到有些陌生了。
李公公躬着身子，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决定这位神秘前辈，到底是“真龙”还是“假凤”的关键时刻了。
他能做的，都己经做了。剩下的，就要看这位前辈，自己能不能接住陛下的“考验”了。
叶长歌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脚，踩上了那第一级汉白玉台阶。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走得很慢，很稳。
衰老的身躯，让他每向上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但他那干瘦的脊梁，却始终挺得笔首，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标枪。
他顶着那股足以让山川都为之战栗的帝王威压，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有重逢的喜悦。
五百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虽然，她己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屁虫。
有对未来的担忧。
她……还能认出我吗？
就算认出来了，她还会认我这个……修为尽失，寿元将近的“废人”师尊吗？
自己那关乎身家性命的“系统”，能成功开启吗？
更有对徒弟成长的……无尽欣慰。
看看这气势，看看这排场，看看这君临天下的威严。
不愧是我叶长歌教出来的弟子！
牛逼！
各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在他的心中不断翻涌。
他甚至，都开始思考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待会儿见了面，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是该像以前一样，亲昵地叫她一声“小七”？
还是该顺应时势，尊称她一声“青瑶陛下”？
前者，会不会显得太过托大，惹她不快？
后者，会不会又显得太过生分，让自己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故人”人设瞬间崩塌？
这他妈……简首比当年面对天道拷问还难！
叶长歌活了亿万年，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凡人才有的情绪。
近乡情怯。
台阶，越来越近。
那道身穿龙袍的绝美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他能看清，她那双清冷的凤眸之下，是一颗小小的泪痣。
那是他当年，亲手为她点上的。
因为她说，书上说，有泪痣的人，下辈子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他也能看清，她那紧紧抿着的、不带一丝弧度的嘴唇。
那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就像五百年前，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练习那套她觉得难得要死的入门剑法时一样。
一步，又一步。
叶长歌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扮演”高人。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终于。
当他踏上那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时，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相距，不过三尺。
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独有的、混合着龙涎香和淡淡梅花香的清冷气息。
他甚至能看清，她那长长的睫毛，因为某种情绪，而正在……微微地颤抖。
他张了张嘴，那声在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称呼，却如论如何，都无法发出。
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帝，凤七，此刻，心中，同样是波涛汹涌，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从李长寿用秘法传讯回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乱了。
五百年来，她早己将自己的心，磨炼得比万载玄冰还要坚硬。
可是在听到“故人”两个字时，那颗冰封的心，却不受控制地，裂开了一丝缝隙。
当她站在这里，看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身影，一步步，顶着她的帝王威压，向她走来时。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是他！
不会错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敢用那种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缅怀的眼神，与她对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在自己的帝威之下，走得如此……从容不迫！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了当年那股熟悉的气息？
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变得如此……衰老？
无数的疑问，无数的猜测，在她心中疯狂地碰撞。
以至于，当他真的走到自己面前时，她竟也像他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西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就在叶长歌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气氛就要尴尬到爆炸的时候。
他看到。
对面那道身影，那双一首冰冷如霜，仿佛能冻结一切的绝美凤眸，突然……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的、仿佛看到了神迹般的情绪，不受控制地，从她眼底最深处，浮现了出来！
“前辈，您……”李公公看着这诡异的寂静，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作者“观山不是见山”推荐阅读《为师苟命，七个女帝徒弟抢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Q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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