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此地为北俱芦洲后,王禹並未感到惊慌,祖师將他送到此地,必有深意。
或许是让他在此磨礪,或许另有机缘。
以祖师之神通广大,必然不会做无用功。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胡獼,继续追问道:“你说要进枯沙洞捡便宜?
那洞府我刚才进去过,里面除了裂山妖將的残骸,早已空空如也,你究竟想去寻什么?”
胡獼闻言眼中闪过狡黠之色,但见王禹手中的大戟又逼近几分,连忙交代起来:“小的听说那三只鼠族大妖虽然吃光了洞中妖怪。
却未从枯沙洞拿走其他东西,据我所知,裂山妖將有一处秘库,若是消息无误,这处秘库应该还未曾被人发现。”
“秘库?”王禹挑眉。
“是。”胡獼连连点头,“据说裂山妖將生前收集了不少宝贝,都藏在一处隱秘之地。
那三只鼠妖来得突然,洞中妖怪来不及转移宝物,小的就想进洞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秘库。”
王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胡獼狡猾多端,到现在都在跟他打哈哈。
“撒谎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要想去见阎王,我成全你。
你先前说过,枯砂洞是在半年前被那三头鼠族大妖灭门的。
裂山妖將真要有什么密库,你一非枯沙洞所属的猢猻凭什么知晓。”
胡獼见密库的说法没能蒙住王禹立马支吾起来:“这个小的”
王禹不想再听他废话,手中的大戟轻轻往前一送,锋锐的戟刃抵在了胡獼的眉心祖窍上。
胡獼但凡再敢胡扯一句,王禹便送他去见阎王。
见王禹杀心炽盛,感受到死亡危机的胡獼再也不敢耍小心思。
“小的有一血脉秘术,能通过一些关联之物,洞彻其主之前后。
“说人话?”王禹戟刃再递,闪烁著寒芒的戟刃刺破了胡獼的头皮。
“小的能藉助裂山妖將的残骸施展一种血脉秘术。
这种血脉秘术能让小的窥视到裂山妖將身前一些场景。
小的之所以有把握能在枯沙洞捡到便宜,就是因为这门血脉秘术。
裂山妖將虽然在北俱芦洲东域声名不显,只能蜗居在枯沙平原,可终归是躲过了两灾的大妖怪。
他指甲缝里稍微漏出一丁点东西都能让我吃到撑。”
听完胡獼的解释,王禹握住大戟的右手稍微抬了抬,给了胡獼喘息的机会。
比起先前那所谓的宝库说辞,眼下这个理由显然可信得多。
这並非是因为它是胡獼在死亡威逼下吐露的真言。
更重要的是,胡獼身上那股驳杂却透著蛮横的妖力,恰好印证了这一说法。
王禹这三年底蕴大增的同时,眼力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才初见胡獼时,他只一眼便已断定,这猢猻是一个山野间无人管教的散妖。
他身上那股未经雕琢的野气与驳杂的妖气,跟三年前的王禹很像。
只不过,王禹有幸遇到了愿意为山野散妖讲经说法的山神老爷,得了一门太阴纳气诀,妖力转换出来的法力並不驳杂。
而眼前这胡獼,显然没有他这般机缘。
他身上的妖气驳杂得像是把十几种功法的气息揉在了一处。
想来是靠著四处偷学、捡拾残篇拼凑出的修行路数。
与他供述的藉助关联之物窥视他人前尘的血脉秘术倒也契合。
“你这血脉秘术,能看到关联者多少东西?”王禹的声音里少了几分杀意。
胡獼的血脉秘术,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积蓄底蕴的方式。
若是这种方式能走通,王禹有把握在十年之內,踏破仙关,直面天雷劫的考验。
胡獼捂著渗出血珠的眉心,连忙回復道:“回大王,这要看关联之物的灵性留存。
裂山妖將死了大半年,残骸上的气息已经消散大半。
小的最多只能窥到些他生前经常干的事,或者记忆最深刻的事,並且难以窥到全部。”
胡獼话音刚落,王禹心头一动瞬间反应过来其中关窍。
先前胡獼使出的那门定身术只怕就是这么来的。
虽有其形,却无其质。
看起来有模有样,能够限制住敌人的身形,实际上就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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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盯著面前的胡獼,语气中带著审视:“既然这秘术要看灵性留存的多寡。 裂山妖將刚死时,其残骸上灵性最足,你为何那时不来,偏要等大半年后才现身?”
胡獼一听,顿时苦起脸,连连摆手叫屈道:“大王您是不知道,小的哪敢啊!”
“哦?”王禹眉峰微挑,示意他仔细说一说。
“那三头鼠族大妖凶戾得紧,所过之处无一倖存。
虽然他们杀了裂山妖將以后就往南去了,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头三个月,別说进枯沙洞了,小的连枯沙平原都不敢靠近,生怕撞上他们。”
胡獼咽了口唾沫,想起那三名鼠族大妖的凶厉仍心有余悸。
平復完心情后,胡獼又道:“好不容易等过了三个月。
那三头鼠族大妖是没回来,可这枯沙洞反倒成了是非地,方圆万里的妖怪都闻著味来了。
东边插天岭的黑豹精带著十几个手下搜了三天,南边迷雾沼泽的毒蛟怪也派了麾下大妖来过。
还有些结队而行的狼妖、蛇妖之流也来掺和了一脚,个个都想从枯沙洞捞点好处。
小的就这么点道行,哪敢凑那个热闹,万一被当成抢食的,分分钟就得被撕碎了餵狗。”
他偷瞄了眼王禹,见对方神色未变连忙补充:“直到这个月的月中。
那些大妖什么都没捞著,陆陆续续撤离以后,我才敢壮著胆子来枯沙洞外探查一二。
即便是如此,小的还是观望了好几日,见確实没动静了,才敢摸过来试试,没曾想撞到大王你手里了。”
王禹听完,指尖在大戟的戟杆上轻轻敲击著。
胡獼的话合情合理,北俱芦洲本就弱肉强食,裂山妖將一死,他的洞府成了眾妖覬覦的目標並不奇怪。
胡獼这种没靠山的散妖,谨慎些实属正常。
“按你的说法,你盯上枯砂洞还在我之前。
这样,你来都来了,让你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现在,你就去枯沙洞,用你的秘术试试。
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之前的帐便一笔勾销。
若是不能,亦或者我发现你这个人不诚实,那就別怪我动手送你去见阎王爷。”
胡獼闻言一愣,隨即强扯嘴角装出欢喜的神色:“谢大王开恩。
小的这就去为大王探查裂山妖將精擅什么功法与术法?”
说罢,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乌铁棒转身朝著枯沙洞的方向小跑而去。
可刚跑出没两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將自己的妖躯暴露在王禹那柄大戟的刃锋笼罩之下。
王禹见状斜睨了胡獼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见此情景,胡獼这才如释重负地鬆了一口气,连忙加快脚步,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前头引路。
別看刚才与王禹交谈时气氛还算平和,他心里却门儿清,他和王禹终究是敌对关係。
方才王禹虽没有提起大戟,但胡獼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方才他若是敢多往前挪一步,稍稍脱离王禹的掌控范围,他这颗脑袋此刻恐怕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重回枯沙洞后,王禹跟胡獼径直来到了裂山妖將的遗骸前。
看著裂山妖將死后遗留下来的庞大骨骸,胡獼毛茸茸的脸上涌现出贪婪的神情,一尊妖將的遗藏真的能让他吃到撑。
要是运气好,侥倖得到了裂山妖將的两门躲灾变化之术,那就发了。
胡獼刚要抬手结印施展血脉秘术窥视裂山妖將的前尘往事时,忽然察觉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元神力量盘踞到他的眉心祖窍前。
回头一看便见王禹双目微闔,一缕莹白的元神自他天灵缓缓升起,如游丝一般飘至自己的眉心祖窍前静静悬浮。
“我这缕元神与你共享感知,你看到什么,我便看到什么。”王禹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
“別想著跟我耍样,你的秘术確实诡譎。
可我若察觉到半分不对,这分化出去的元神將直接震碎你的识海。”
胡獼浑身一僵,额角的冷汗瞬间浸湿地表。
他这才明白,王禹从头到尾就没真正信过他,所谓的开恩不过是另一种更縝密的掌控。
他方才还存著几分或许能藏点私货的侥倖,此刻全被那缕元神散出的清光涤盪得一乾二净。
他不敢耽搁,连忙收敛心神,双手快速结出几个古怪印诀。
隨著印诀变幻,胡獼周身的妖气骤然翻涌。
原本驳杂的气息竟在此刻凝聚成一股带著混沌色的浑浊气流,顺著他的指尖淌向裂山妖將的遗骸。
指尖刚触到那冰冷的骨骸,胡獼的瞳孔便骤然收缩,眼球上浮现出细密的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定在原地。
而悬浮在他眉心前的那缕莹白元神此刻也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將胡獼识海中浮现的画面清晰地传给王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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