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道天雷尚未落下,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已让周遭空间凝滯,大地无声下沉。
王禹瞳孔之中金芒流转,破妄法瞳催至极限,清晰窥见云层深处那一道正在成型的恐怖雷光。
其色混沌,其形如龙,內蕴阴阳未分、清浊交织的毁灭之力,远非前八道天雷可比。
“地磁元力,来!”
面对这道將出未出的天雷,王禹低喝一声,周身气势不降反升,体內的法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霎那间,方圆百里的地脉元磁之力都被他以地磁元术强行抽摄而来。
轰隆隆
大地震颤,无数土石金属脱离地心引力,悬浮而起,在王禹神念精准无比的操控下,於千分之一个剎那间接连组合。
瞬间构建成一个巨大无比、结构无比精密的金属牢笼——法拉第笼。
这牢笼以王禹自身分离出的部分蕴含精金之气的躯壳为引,混合抽取来的地脉金气与土石,层层叠叠,何止万层。
每一层结构都符合大道至简的导引之理,符文自生,玄奥非凡。
笼成瞬间,自行流转,將王禹严严实实护在中央。
与此同时,他体內新生没多久的气血轰鸣如海啸,筋骨齐鸣似雷音。
五臟六腑处迸发出五色华光,与精气神高度统一,肉身强度被推升至当前境界的绝对巔峰。
九转金身第一转的奥义被王禹尽数展现,使得他的体表浮现出细密繁复的金色道纹,整个人宛如一尊即將接受最终淬炼的神金道胎。
天际,第九天雷终於积蓄完毕。
那已非简单的雷霆,而是一道粗如山岳、色泽混沌、仿佛蕴含著开天闢地之初一缕破灭真意的恐怖光柱,
它落下时,所过之处,空间不是扭曲撕裂,而是直接湮灭回归虚无!
几乎在雷柱落下的同一时刻,王禹构建的巨型法拉第笼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庞大的地磁元磁之力形成无形的力场扭曲偏折著雷柱,万层金属结构以惊人的速度层层消解、汽化,又將那无法偏折导引的恐怖雷霆之力强行分散、传导至无尽大地深处。
嗤——滋滋滋
刺目的电光在笼体表面疯狂的跳跃、溅射,每一个瞬间都有成千上万层结构崩灭,又被后续涌来的地磁之力和精金之气迅速修復补充。
一场毁灭与重生的拉锯战在瞬息间上演了亿万次。
然而,第九天雷的威力实在太过骇人,法拉第笼虽然神妙,终究有其极限。
仅仅支撑了半息,笼体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崩毁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修復再生的极限。
轰!
最终,残余的小半雷柱悍然撕裂了濒临崩溃的法拉第笼。
结结实实地轰击在王禹已催动至巔峰的肉身之上。
“呃啊”
王禹浑身剧震,体表金色道纹瞬间明灭不定,仿佛隨时都会碎裂。
混沌雷光將他彻底吞没,疯狂破坏著他的血肉、经脉、骨骼,乃至试图湮灭他那高度凝聚的元神。
但他的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渊,九转金身运转到极致,硬生生扛著这毁灭性的衝击。
每一次血肉筋骨的崩坏,都在下一刻被磅礴的精气与坚定的神意强行重塑,並在雷霆的淬炼下变得愈发纯粹、坚韧。
这是一个极端痛苦却又伴隨著新生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万年。那毁灭性的混沌雷光终於缓缓散去。
天空中的劫云开始徐徐消散,一缕缕蕴含著造化生机的清灵之气自虚空垂落,融入下方那片狼藉的焦土。
王禹的身影缓缓显现。
他体表的金光略显黯淡,道纹却愈发深邃內敛。
儘管身上衣衫尽碎,但出的肌体流淌著一种內蕴宝光、圆满无暇的韵味,仿佛历经千锤百炼的神兵终告功成。
缓缓睁开眼后,他的眼底深处似有混沌雷光一闪而逝。
相较於渡劫前,王禹的气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立於焦土之上,感受著体內奔腾汹涌、远超从前的力量,他的眉头却紧紧蹙起。
不对劲。
王禹心念微动,尝试运转九转金身第二转的法门。
他体內磅礴的精、气、神应念而动流畅无比,远比第一转时更加圆融强横。
可就是难以摸到第二转的门槛。
当下,他这身力量虽然还比不得方才那幻鹰坊坊主全盛时期,可也隱隱触及到妖將境极限。
可他的境界呢?
凝神內视,王禹仔细感知起自身状態。
体魄晶莹坚韧,蕴含恐怖血气。
元神凝练如金丹,每一丝神识神光湛湛。
法力浩荡如江河,质与量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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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的感知最深处,那层隔开凡俗与仙道的境界壁垒。 那道象徵著地仙境的“膜”,依旧清晰地横亘在那里。
虽然这层膜薄的比塑料薄膜还要薄上三分,处於一捅就破的状態,可它当前真的没破。
也就是说,王禹当下虽然无限接近於地仙,甚至拥有了媲美乃至超越普通地仙的战力。
但本质上,他仍未真正“破境”。
更让王禹心神不寧的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浮现在他心头。
九天之上仍有一只冷漠的眼睛在注视著他,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劫气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於他的命运之上,隨时可能再次斩落。
“这是怎么回事?”王禹不由得喃喃自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天雷劫明明已过,造化清气也已洗礼周身,为何未能破境?
反而有种被天地標记、等待下一次审判的感觉?”
立於焦土之上,感受著体內那澎湃却未能质变的力量,以及冥冥中高悬的劫剑,王禹的眉头越锁越紧。
他回想起祖师三年前收他为徒时为他指明的前——从破败中崛起,於寂灭中復甦。
“破败寂灭”王禹反覆念叨著这两个词,想要从中参悟些什么。
刚刚那场天雷劫,声势浩大,威力无穷,第九天雷更是蕴含一丝破灭真意,足以让妖帅形神俱灭。
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考验。
肉身元神一次次崩毁又重塑,痛苦非常。
但也仅此而已了。
自始至终,凭藉六大天赋加持的雄厚根基、地磁元术的巧妙运用以及九转金身第一转的强横,他虽然看似惊险,实则心中一直有底。
他构筑的法拉第笼虽被破开,却已抵消大半威力,最后硬抗那小半雷柱时虽痛苦,却远未到油尽灯枯、意识涣散的绝境。
由始至终,他的意志始终清明?
甚至能在剧痛中冷静地运转功法引导雷霆淬炼己身。
別说感受到死亡危机了,此刻的他就连重伤垂死都算不上。
“崛起於破败,復甦於寂灭”王禹仰望那虽劫云尽散,却依旧压抑的天空。
“祖师,您所指的破败与寂灭究竟要到何种程度?
难道,非要我真正濒死一次,在彻底的毁灭中,才能窥见到突破的契机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感涌上了王禹的心头。
力量提升带来的喜悦被前路未卜的沉重彻底衝散。
无穷高处,无尽深处,一座难以言喻的神山中。
正在为门下诸弟子讲经说法的祖师听到了王禹心头的迷茫。
掐指一算,王禹当下的处境已经被祖师尽收眼底。
神念轻动,一个与祖师一模一样的身形忽的出现在天穹之上。
搭眼一瞧,便明白王禹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是,引动天雷劫的是王禹。
可谁规定你引下来的天雷一定就是衝著你来的。
相较於王禹这个以身入劫者,天道更厌恶那些钻空子的人。
先前那场天雷劫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可对比王禹此时的根基,根本起不到考核作用。
“静心调息,儘快恢復状態,你的天雷劫要来。”虽然没有收王禹为亲传弟子,可祖师对他颇为重视。
不然当初也不会看在王禹的面子上收下嘮嗑与大胃。
见王禹因些许误会陷入迷茫,以至於很有可能渡不过不再是十死无生的天雷劫。
祖师思虑一二后,选择开口提点王禹一下。
骤然听到祖师的声音,王禹惊讶的环视了一遍四周。
可任凭他如何探查,却连祖师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王禹心神震盪,怀疑自己是否因压力过大而出现幻听之时。
他脚下那本应因天雷洗地而灵气枯竭、地脉受损的焦黑大地,忽然毫无徵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这股震动並非毁灭性的震动,而是一种蕴藏著无限生机的嗡鸣。
片刻间,道道璀璨夺目的光华自地底裂缝中喷薄而出。
浓郁到化不开的天地灵气如同沉睡了万载的巨龙甦醒,咆哮著从地脉最深处奔涌而上。
其品质之高,远超王禹此前在北俱芦洲所见过的任何灵脉福地。
剎那间,海量灵气凝如实质,时而化作乳白色的灵雾,时而又迅速匯聚成氤氳的灵云。
片刻后,灵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每一滴都蕴含著精纯无比的生机与能量,滋润著王禹脚下的焦土。
这股生机太过磅礴,竟使得那些被天雷劈成琉璃状的坚硬地面,开始焕发出点点微弱的绿意。
“这,这是?”王禹瞳孔骤缩,心中骇浪滔天。
这绝非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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