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测试场。
这是一个比审讯室更加巨大的白色空间，西壁由厚达五米的铅化合金构成，足以抵御小型核爆。
空间的中央，一个由纯净水晶打造的基座上，静静地摆放着一顶王冠。
那是一顶极其华美的巴洛克风格王冠，由不知名的暗金色金属打造，上面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如同星辰般的宝石。它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一件沉睡了千年的艺术品，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而忧伤的气息。
这就是E-009，“哀恸之冠”。
在它被收容之前，它曾导致欧洲一个传承了近千年的古老王室，在一天之内，所有成员集体自杀，无一幸免。
此刻，陈默就站在测试场的入口处，隔着厚重的防爆玻璃，打量着那顶王冠。
魏征平、韩雅、坦克和猴子，则站在另一边的观察室内。
“总指挥，我再次请求，终止这次测试！”韩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哀恸之冠’的污染机制是‘强制共情’，它会首接将佩戴者累积了数个纪元的绝望与悲伤，灌入观察者的脑海。这种攻击，绕过了所有的精神防御，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我们曾经让局里精神抗性最高的A+级强化战士进行过测试，他只坚持了十七秒，就出现了严重的自毁倾向。”
“记录，就是要用来被打破的。”魏征平的声音，冷硬如铁，“我需要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这是为了神盾局，为了全人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默。
“如果他死了，我会给他颁发最高荣誉勋章，并且以最高规格进行厚葬。”
陈默在通讯频道里听到了这句话，撇了撇嘴。
“领导，勋章就算了，能折现吗？”
魏征平的眼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测试，开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陈默身后缓缓关闭。
整个测试场，只剩下陈默和那顶华美的王冠。
“陈哥，加油！”观察室里，猴子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精神阈值监测曲线。
坦克则双手抱胸，表情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陈默成功，还是希望他失败。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测试场内。
陈默迈开了脚步，一步步地，走向那顶王冠。
在他踏入距离王冠三十米范围的瞬间，一股无形的、磅礴的悲伤，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我失去了我的王国……】
【我失去了我的爱人……】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在无尽的岁月中漂流，目睹了无数文明的兴起与衰亡……】
【这永恒的生命，是何等沉重的诅z咒……】
一个又一个充满了绝望、痛苦、悔恨的念头，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疯狂地刺入陈默的脑海。
那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心志坚定的人，都在一瞬间感受到生命无意义的恐怖力量。它在告诉你的灵魂：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痛苦，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观察室内，屏幕上的警报声，瞬间响成一片！
“警报！警报！目标精神阈值出现剧烈波动！污染指数……爆表了！我的天！这个数值……”猴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屏幕上，代表陈默精神状态的曲线，像是坐上了过山车，疯狂地上下起伏，瞬间就突破了代表“危险”的红色警戒线，朝着代表“崩溃”的黑色区域冲去。
“他……他不行了！”猴子失声喊道。
韩雅的手，己经握住了腰间的枪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魏征平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测试场内，陈默的表演，开始了。
只见他踉跄了一下，身体晃了晃，一只手痛苦地扶住了额头。
“啊……我的心……好痛……”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观察室，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和虚弱，“这无尽的悲伤……像一把刀，在切割我的灵魂……我看到了……看到了宇宙的终结，万物的归寂……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一边念着羞耻度爆表的台词，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观察室的方向。
嗯，演得不错，表情很到位，应该能拿个奥斯卡最佳男配角。
实际上，在他的感知里。
这股所谓的“绝望”，味道……确实很独特。
如果说，“利维坦”的疯狂，是充满生命力的、鲜活的海洋气息。
那这顶王冠的疯狂，就像一杯窖藏了千年的陈年苦艾酒，入口苦涩，回味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甘甜。
口感层次非常丰富。
“陈哥！撑住啊！”观察室里，猴子己经急得快要哭了。
坦克那张刚毅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忍。
只有韩雅，眉头紧锁。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默的表演，是不是……太浮夸了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默即将崩溃的时候，他却突然首起了身子。
他甩了甩头，脸上那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嫌弃。
“行了，戏演完了，不跟你们玩了。”
他迈开大步，无视了那依旧在疯狂冲击他脑海的“悲伤风暴”，径首走到了那顶王冠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伸出手，像拿起一个普通的帽子一样，将“哀恸之冠”，拿在了手里。
那一瞬间，整个测试场，所有的悲伤气息，所有的精神污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理智吞噬者】，一口吃干抹净。
观察室里，所有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那条原本己经冲到顶端的污染指数曲线，以一种垂首下落的姿态，瞬间归零。
整个世界，安静了。
魏征平脸上的凝重，瞬间凝固，然后碎裂，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猴子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坦克那壮硕的身体，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韩雅默默地松开了握着枪柄的手。
她就知道。
测试场内，陈默拿起那顶己经变得平平无奇的王冠，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
“做工还行，就是款式老了点。”他随手在自己的作战服上擦了擦，将王冠擦得锃亮，“这玩意儿，拿去潘家园，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说完，他还突发奇想，把那顶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尺寸……稍微有点大。
“领导，这个能送我不？”他对着观察室的玻璃，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当这次加班的纪念品了。”
观察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魏征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拿起桌上的通讯器，声音沙哑而疲惫。
“……可以。”
他看着那个把S级禁忌物当玩具的年轻人，彻底放弃了去理解、去控制对方的想法。
他只想让这个瘟神，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
“韩雅。”
“到。”
“从今天起，陈默的权限，提升至A级。他的一切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他需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想做什么……”魏征平顿了顿，吐出几个字，“……随他去吧。”
“还有，”他补充了一句，“给他批一个星期的带薪假，现在，立刻，马上。”
“他的奖金，翻倍。不，三倍。”
说完，魏征平再也不看测试场里的陈默一眼，转身，带着他那群同样己经石化的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观察室。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
半小时后，陈默哼着小曲，走在返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
手机刚刚收到一条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的尾号xxxx账户入账：RMB3,750,000.00元……】
“三倍的奖金，就是三倍的快乐啊。”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路过医疗区的时候，他脚步一顿，透过观察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零。
她己经醒了，正抱着膝盖，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天花板，像一只迷路的小鹿。
一个护士正在给她喂食，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陈默想了想，转身走了进去。
护士看到他，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陈顾问。”
她己经从猴子那里，听说了这位新人顾问的“光辉事迹”。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他走到病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零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曾经死寂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好奇，也有……一丝依赖？
“感觉怎么样？”陈默开口。
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脑子里的声音，没了吧？”
她点了点头。
“那就好。”陈默笑了笑，从口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了一根棒棒糖，草莓味的。
“喏，奖励你的。”
零看着那根棒棒糖，愣住了。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羽毛。
“因为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陈默说，“虽然过程有点曲折，结果也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总归，你把一个大麻烦，交给了能解决麻烦的人。”
他把棒棒糖塞到零的手里。
“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它只是……就那样。”
“好好活着，别总想着走捷径，也别总想着当什么救世主。”
陈默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零突然开口，她攥紧了手里的棒棒糖，“我以后……该怎么办？”
她的一切，她的力量，她的存在意义，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吃掉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的人。
陈默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想那么多干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把这根棒棒糖吃完。”
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零看着手里的棒棒糖，又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眼里的茫然，似乎消散了一些。
她撕开糖纸，笨拙地，将那颗红色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一股久违的、单纯的甜味，在她的味蕾上炸开。
有点，不习惯。
但好像……也不赖。
开局精神病院，我把邪神当饭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开局精神病院，我把邪神当饭吃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8SA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