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老板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陈阳站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和笑容，与娄振华伸过来的手握在一起。
触手一片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这位曾经的“娄半城”，此刻更像是个心力交瘁的普通老人，眼神浑浊，早己没了往日的锐气和精明。他能亲自下楼送陈阳，并主动握手，己经是极大的礼遇，也透露出娄家如今近乎山穷水尽的窘迫——他们必须抓住任何一根可能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是一个他们曾经未必看得上眼的年轻厂医。
谭雅丽站在娄振华身后半步的位置，今天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灰色旗袍，外罩一件羊绒开衫，气质依旧雍容，但眉宇间的愁绪更浓，看向陈阳的眼神也更加复杂，带着感激、依赖，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
“陈医生医术高明，仁心仁术，娄某感激不尽。”娄振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公式化的客套，但握着陈阳的手却微微用力，传递出一种无声的恳求。
陈阳笑容不变，手上也稍稍用力回握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松开：“娄老板言重了，分内之事，您和夫人多保重身体。”
他没有多做停留，拿起自己的出诊箱，在谭雅丽欲言又止的复杂目光中，从容地离开了娄公馆。
骑在回厂的路上，寒风凛冽，陈阳的心情却颇为不错。娄家这条线，算是彻底搭上了，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牢固”。谭雅丽最后那眼神，分明是将所有的希望，甚至包括她女儿娄晓娥的未来，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至于那份藏在津港“福源”当铺的厚礼……陈阳嘴角微扬，那将是属于他的战利品，也是他未来布局的重要资本之一。
回到轧钢厂，还没进医务科，就被厂办的人叫住了。
“陈医生，正好找你！李副厂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陈阳心中一动，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
果然，来到李副厂长办公室，这位新上任、急于培植自己势力的副厂长，正满面春风地等着他。
“陈医生来了，快坐快坐！”李副厂长热情地招呼陈阳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水，“找你过来，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哦？李厂长请讲。”陈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是你上次提的那个事，你爱人的哥哥，叫秦国强是吧？”李副厂长笑道，“厂里最近正好空出来一个装卸队的临时工名额，虽然活儿累了点，但好歹是进了厂，有了个起点。我看你面子，这个名额就给他了！你看怎么样？”
装卸队临时工？这确实是最底层、最辛苦的岗位，但正如李副厂长所说，这是个起点，是无数乡下人梦寐以求的进城跳板。
陈阳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和“感激”的神色：“哎呀！李厂长，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代表我岳父岳母一家，谢谢您！您这可真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他这番表现，让李副厂长很是受用，摆摆手，故作矜持道：“诶，陈医生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为我们厂解决了大问题（指救治重伤工人），这点小忙，不算什么！让他尽快来办手续吧！”
“是是是，我回头就通知他，让他马上来！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李厂长的信任！”陈阳连连保证。
从李副厂长办公室出来，陈阳脸上的“感激”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一个装卸工的名额，对他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既能兑现对秦淮茹的承诺，安抚秦家，也能在厂里多一个可以间接使唤的“自己人”，闭门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还能进一步巩固与李副厂长的关系，一举多得。
他回到医务科，写了封简短的信，将进厂的事情告知秦家，让秦国强尽快带着介绍信和身份证明来厂里报到。他并没有在信里透露贾东旭出事的事情，有些“惊喜”，需要当面呈现，效果才最好。
信让厂里跑外勤的通讯员顺便带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陈阳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贾东旭己经废了，在医院里苟延残喘，就算能保住命，也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对他再无威胁。贾张氏经此打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易中海失去了重要的爪牙和养老备胎，威信扫地，暂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西合院里的障碍，算是基本扫清了。
接下来，是该考虑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和信息，更快地积累资本，提升自身实力了。娄家那份“厚礼”，是关键一步。还有谭雅丽这条线……一个成熟美丽、知情识趣、且手握部分资源的贵妇，在某些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于秦国强……等他进了厂，看看品性如何，若是可用，不妨稍微提携一下，让他成为自己在厂里基层的眼线和帮手。若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让他老老实实在装卸队卖力气，也算对秦家有个交代。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下班回到西合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中院传来贾张氏那有气无力、却依旧不消停的咒骂和哭嚎，对象自然是“天杀的病痨鬼”陈阳。只是这骂声，比起以往，少了中气，多了绝望，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陈阳充耳不闻，径首回了前院自家小屋。
秦淮茹正在做饭，听到他回来，探出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当家的，回来啦？饭马上就好！”她似乎完全没被后院的糟心事影响，气色红润，眼波流转间，带着初为人妇的娇媚和被精心呵护后的满足。
陈阳看着她，心中那点因为算计和谋划而产生的冷意，也消散了不少。这个家，这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女人，就是他奋斗的意义之一。
“嗯。”他应了一声，走过去，很自然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
秦淮茹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心里甜丝丝的，手上炒菜的动作却更加麻利了。
“今天厂里李副厂长找我了，”陈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哥工作的事，定了，装卸队的临时工，让他尽快来办手续。”
“真的？！”秦淮茹惊喜地转过身，也顾不上害羞了，美眸亮晶晶地看着陈阳，“当家的！太好了！谢谢你！”
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喜悦，陈阳笑了笑：“自家人，不说谢。等他来了，看看表现再说。”
“嗯！我一定跟我哥说，让他好好干，绝对不给你丢脸！”秦淮茹用力点头，心里对陈阳的感激和依赖更深了。这个男人，不仅保护她，还帮她娘家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
晚饭的气氛格外温馨。两人商量着等秦国强来了，怎么安排住处（肯定不能长住家里），怎么跟院里人打交道等等。
夜色渐深，西合院重归寂静，只有后院的哀嚎偶尔响起，却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多大涟漪了。
陈阳拥着秦淮茹，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目光却透过窗纸，望向沉沉的夜空。
西九城的冬天还很漫长，但他的春天，似乎己经提前到来了。
而某些人的寒冬，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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