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寂静仿佛有实质的重量，压在苏羡安的肩头。凌烬（裴卿末）的目光依旧锁在他身上，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评估，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奇的、需要确定其价值和潜在风险的武器。
“姓名。”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比通过精神链接时更加冰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苏羡安。”他回答，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尽管喉咙的干渴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来源。”
“我……不记得了。”苏羡安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锐利的视线，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醒来时就在泽塔-7，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他不能提及穿越，不能暴露系统，只能利用“失忆”这个常见的借口。
凌烬没有追问，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或者说，并不完全相信，但暂时不打算深究。他的目光转向苏羡安破损的防护服和略显苍白的脸。
“向导素活性98.7%，未经任何训练，能在泽塔-7存活，并击退掘地虫。”凌烬复述着报告上的数据，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份物资清单，但每一个字都让苏羡安心跳加速——他们的监控竟然如此细致！“你的精神力很特别，苏羡安。纯净，强大，但……不稳定，如同未经雕琢的原石。”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股属于黑暗哨兵的无形威压也随之逼近。苏羡安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精神力场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波动起来，像是在回应对方的靠近。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塔洛斯军事学院，不养闲人，更不接收来历不明的潜在威胁。”凌烬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十足，“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接受学院的全面监管、调查与评估，配合我们弄清楚你的身份和潜力，在此期间，你享有临时庇护身份。第二……”
他顿了顿，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回到’你来时的地方。”——泽塔-7矿星，那无异于死刑。
没有第三个选项。
苏羡安抬起头，再次迎上那双冰封般的眼睛。他知道，这不是商量，是通知。他也明白，留在塔洛斯，接近凌烬（裴卿末），是查明“命运篡改者”线索、修复关键人物精神图景、并找到与裴卿末相认机会的唯一途径。
“我选择第一条。”他没有丝毫犹豫，清晰地说道，“我愿意接受监管和评估，并配合调查。”
凌烬似乎对他的果断略微侧目，但表情依旧冷硬。“很好。”他按下通讯器，“莉娜，进来。”
办公室的门再次滑开，一位身着白色研究员制服、戴着无框眼镜、气质干练利落的年轻女性快步走入。她先是向凌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指挥官！”然后目光好奇地转向苏羡安，快速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对那超高向导素活性的惊叹。
“莉娜博士，学院精神力学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凌烬简单介绍，“从现在起，由她负责你的初步评估、基础引导以及……日常监控。苏羡安，在学院期间，你必须无条件配合莉娜博士的工作，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指定区域。明白吗？”
“明白。”苏羡安点头。他注意到莉娜博士看凌烬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敬畏，而看自己的眼神，则混合着研究者的狂热和一丝……同情？
“带他去A7区隔离观察室，进行全面的身体和精神扫描。”凌烬对莉娜吩咐道，随即不再看苏羡安，转身重新面向观察窗外的星空，下达了逐客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指挥官！”莉娜博士应道，然后对苏羡安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先生，请跟我来。”
苏羡安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冰冷而孤高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眼前的裴卿末，记忆似乎并未恢复，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压制了他作为时空守护者的记忆？他带着满腹疑虑，跟着莉娜博士离开了指挥官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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