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齐思瑶一愣，捏著健力宝罐的手指顿了半秒。
刚被“有事问你”勾起来的紧张，瞬间被“陈彪”俩字压得没了影儿。
“知道的不算多。”
齐思瑶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去年刚分到明洛报社，跟著师傅跑过一段莽山墓葬群土地拍卖乱象，发现那边有好几块地都被陈彪的宏图建筑公司拍下，却搁那儿一直没动工。我和师傅想接著查，上面直接给叫停了。”
喝了几口饮料润润嗓子，齐思瑶接著往下说：
“今年转跑社会新闻，查到家叫『包得快』的拆迁公司，掺和过好几次强拆，还出过持械斗殴的事。我暗地摸了摸，才发现老板是陈彪的远房表弟。”
一说起工作，齐思瑶神情立马变了，透著股子记者的精明干练。
“有回我乔装成农民工家属去暗访，还被他们公司的人堵在工地门口了。”
“那你没吃亏吧？”
林默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点担心。
“嘿嘿，我在大学可是武术社团的副会长，一招撩阴腿，直接把那人撂倒。”
齐思瑶说得得意，林默当即脑补她踹人的模样，下意识把双腿併拢，感到淡淡的忧伤。
记忆里当年那个敢跟男生抢篮球、打架不怵的假小子，一下子就回来了。
“那后来呢？”
齐思瑶嘆口气，指尖在桌沿蹭了蹭，
“又被叫停了，理由都没给。”
有脑子，有魄力，有身手眼前的这个女孩，让林默“心动”了。
可转念一想，她终归是个姑娘家，真让她单打独斗去查陈彪，风险也太大了。
“喂，林哥？发什么愣呢？”
齐思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默回过神，眼神直直落在齐思瑶脸上，盯得她脸颊慢慢红了，才深吸口气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咱俩联手，把陈彪的底给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
齐思瑶皱起眉，脑袋往一边歪了歪，眼里满是疑惑。
她没明白林默怎么突然扯到这。
“事情是这样的”
林默往前凑了凑，把自己通过玉佩的猜测低声说了出来。
“什么？”
齐思瑶眼睛一下瞪圆了，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那你咋不直接报警？”
“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確的，再结合你刚才讲的內容，陈彪在明洛的势力不会小。报警未必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默语气沉了沉。
“那哥的意思是咱不报警，自己查？”
齐思瑶深吸口气，慢慢坐回凳子上，语气比刚才稳多了。
“我在燕京认识些能说上话的人，之前帮我办批文的九叔，人脉挺广。如果真能查到实据，我们也算是为明洛除了一害。”
“那咱现在就找你说的那个九叔啊？”齐思瑶眼里又亮了。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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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我现在跟陈彪混饭吃，虽说事先不知道他的底细，可毕竟上了他的船，已然说不清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没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找了九叔也没用，毕竟真要查，还是明洛本地。”
“所以你想让我暗地查，帮你找证据？”
齐思瑶立刻明白了林默的意图，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没问题，我干！上两次调查被叫停，我一直不甘心。这次既然有机会，我一定要揭开他们的真面目。”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一个人查，万一被陈彪的人盯上，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太危险。”
“没关係，我”
“听我把话说完！”
她刚要往下说，林默直接打断。
在林默眼里，这会儿的齐思瑶，满脑子都是正义感，跟小时候护著小区那条大黄狗、不让街坊小孩拿鞭炮炸它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我想的是，我负责內部查陈彪的资金流向、公司关係，你负责外部跑线索。我们联手，並且我会给你一部分钱”
“哥，我不要！”
“闭嘴，听我把话说完！”
林默语气中带著不容拒绝，让齐思瑶立马乖乖听著。
“这钱不是让你自己，是让你买录音笔、相机这些设备，再雇个人帮你跑外围，比如查陈彪的资金流向或者跟踪调查。我不方便露面也没时间，而你单独跑也危险。”
林默说著，从皮包里掏出纸笔，飞快写了个人名和地址，推到齐思瑶面前：
“这人叫赵志伟，以前是干刑警的，破过几个大案，后来因为替线人出头，跟上面闹了矛盾主动退了，开了家信息諮询公司，专接別人不敢碰的活儿。你有记者身份，找到线索让他去查，多少钱跟我说。”
他又在纸上写了串传呼號，撕下来折了折，递到齐思瑶手里：
“这是我传呼號”
俩人之后又聊了些细节，齐思瑶才起身离开。
林默看著女孩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清楚，这是把她拽进了场要命的局，可~没別的办法。
虽然有想过亲自去找赵志伟，可他下个月就要出国。
不说身边有陈建国盯著財务、隨时向陈彪报信；还有陈金宝这层关係绑著，中间太多变数，只要走漏一点风声，他全部的计划都要泡汤。而且齐思瑶是记者，將来也用得到。
“呵，借这丫头的身份和正义感，我真他妈有点不地道。”
林默自嘲地笑了声，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望著窗外明洛的夜色，心中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回不了头了。
接下来几天，林默先去把旅行社需要提交的各种证明材料办了下来。
接著揣著一沓欠条，一家家找之前欠演出尾款的公司、个人去要帐。
其中有个建材公司的王老板，一开始挺横，拍著桌子说“没钱，爱咋咋地”。
林默就淡淡提了句“现在跟著陈彪做事”，对方脸立马白了，当天下午就把三万尾款打了过来。
之后他又找母亲聊了次，没说具体要干啥，就说“有笔生意要周转”。
母亲没多问，从床底下翻出铁皮盒拿出两个有些变色的存摺，把攒的娶媳妇钱，连带著养老的私房钱，都给拿出来了。
加上他银行里的存款，一共三十多万。
他从中取了五万，用牛皮纸袋装好留给齐思瑶当调查启动资金。
没再停留，第二天就买了张长途车票去往许都。
因为前两天许都报社给他发传呼，说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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