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请坐。
掛了电话，林默冲了杯虫草茶放到桌上。
“你怎么知道我喝这个？”
王津愣了下，眼里透著诧异。
“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您帮人牵线，从不多收一分；知道您最爱京剧武生，只要有董老板的《三岔口》《大闹天宫》，您准去捧场；更知道去年冬天，您帮个宝湾来的小歌手挡酒，自己喝到胃出血，还不肯让人家知道。”
林默没绕弯子，语气坦诚：
“那封信我相信您已经看过了，我找您，是想请您当九鼎艺人部经理。”
“你倒把我底儿摸得挺透。可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来你这儿？我现在是沈道明的经纪人，未来的发展前景不一定会比你这儿差。”
王津盯了林默一会儿，幽幽开口。
“九鼎要做的，是护著艺人的公司。”
林默从抽屉里翻出公司章程，推到王津面前，
“您看，章程里写死了，艺人非自愿不参加公司应酬、不接非自愿或违背艺德的戏、资源按实力公平竞爭，就算是公司高层，也不能干涉艺人的自主选择。我知道您去年挡酒，是歌厅老板逼那小歌手陪酒，您当时说『她是来唱歌的，不是来卖笑的』。这话，九鼎能帮您实现。”
王津拿起章程逐字逐句看，指尖在“不愿陪酒就不陪”那行停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眼里的警惕淡了些，却多了些探究：
“你倒敢写。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投资人逼你鬆口，你扛得住？”
“扛不住就不办这公司了。
林默从包里掏出份名单，上面写著黄一渤、周熏的名字，备註得明明白白——
徐若晴被经纪公司强签驻唱合同，还被诱骗到夜总会遭老板骚扰，想解约；黄一渤有喜剧天赋，却因长相普通进不了演艺圈；周熏已经出道拍戏，可被投资方暗示潜规则，不再接戏
“这些艺人，跟您之前帮过的人一样，都需要个懂行、护著他们的人。您来九鼎，艺人部的事您全权负责：谁该接什么戏，谁该走什么路线，您和艺人沟通好就行；要是有人向艺人施压，不管是公司高层还是以后的投资商，您不用找我，直接可以决定！”
王津拿起名单看备註，眉头慢慢舒展。
黄一渤她不认识，不过相貌普通拍不了戏，这是常事；徐若晴、周熏的名字都听过，徐若晴她不了解，可宝湾那边的勾当她没少听；至於周熏，之前因为《古墓聊斋》里演得不错还打算接触下，后来听说人回了余杭不在拍戏，也就此作罢。
她抿了口茶，语气软了些：
“就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信你说的都能做到。”
“陈筱絮您认识吧？台湾的胡音梦您听说过吧？这俩人现在都在我这儿当部门经理。”
突如其来的震惊，让她被热茶烫得舌尖生疼。
这话在她心里分量不轻，虽然两人都息影了，可当年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当红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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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陈筱絮刚走，替我送植入gg的厂商名单去了；您肯定听过殷达导演、杜玉製片人还有良左编剧，他们筹拍的全国第一部情景喜剧《我爱我家》，我们公司打算投六百万。
“陈筱絮刚刚走，替我去送植入gg的厂商名单；您肯定听过殷达导演、杜玉製片以及良左编剧，他们筹拍的全国第一部情景喜剧《我爱我的家》，我们公司预计投资六百万以上。”
“植入gg？殷达、杜玉、良左？六百万！”
这几个词跟人名，跟重锤似的，一下下砸在她心上。
“那我要是来，你能给我多少权限？”
“您要的权限，九鼎都给。”
林默翻到“艺人部职责”那页，指著条款说：
“艺人签约、解约，您定；资源分配、选角建议，您定；就算我是总经理，也不能隨便干涉您的决定。薪资您开，公司再给您配辆红旗轿车；要是您想把之前的艺人拉来，九鼎的资源由您分配，不过前提是公平。可以这样说，艺人部交给您，我就当甩手掌柜。”
王津没说话，指尖著玻璃杯边儿。
她在圈里摸爬滚打三年多，早就想有个能安安稳稳护著艺人的地儿，可要么公司太强势，要么老板不懂行。
前两天沈道明沈老师还跟自己提议，让她考虑开个经纪公司，到时候跟著去。
她犹豫过，只是正儿八经开公司销太大，她负担不起；而且沈老师这份人情，她不好还。
可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林默，虽然公司刚成立，可话说得实在，规矩也立得硬气。 更何况还有陈筱絮、胡音梦背书，还通过投资《我爱我的家》，跟知名导演、製片人还有编剧搭上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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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一部情景喜剧，他就敢投六百万？
这份魄力和胆识，以及公司雄厚的財力，让她动了心。
“我有个条件。”
她忽然开口，眼神坚定，
“要是哪天公司忘了『护著艺人』的初心，逼艺人干违心的事，我立马走，你不能拦；还有，我拉来的艺人，要是进九鼎，你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没名气就亏待。”
“没问题！”
林默立马点头。
他心里清楚，虽然自己讲的都是真话，不过却也有不少水分，有点拉大旗作虎皮的意思。
“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明明天不行，我要参加文化局组织的座谈会，后天吧。后天我把所有人叫齐，开个碰头会，顺便一起签约。”
“文化局？座谈会？这又是啥事儿？”
王津有点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打算把正乙祠戏楼承包下来，需要上面的批文。”
“正乙祠戏楼？你说的是清朝传下来的那座唯一的老戏楼？我听人说那儿废弃好多年了，修缮估计至少得一百万吧？”
她这“听说”，其实是跟唱老生的董新华董老板聊天时听来的。
“保守估计至少三百万。”
听完数字后，王津心中又是一惊。
“那好，到时候我们去哪儿开会？去你名片上的公司地址？”
“不是那儿，那地儿才五十来平，根本不够用。您把呼机號留下，到时候我通知您。”
“怎么才五十多平？”
王津一边在递来的记事本上写呼机號，一边问。
“我买了个四百多平带院子的四合院当办公地，现在正装修呢。”
“什么？四合院当办公室？”这次王津彻底没话说了。
这得有多有钱、背后实力多雄厚才能这么干啊？
林默刚要伸手接递来的记事本，却发现拉不动。
原来王津正死死捏著记事本另一端，死死盯著他：
“林默，我跟你说好了，我这人认死理，要是你以后敢糊弄艺人，我第一个跟你急；而且我要是发觉公司要出事儿，我会带著我的人走，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您放心，我绝不敢。”
林默抽回拿记事本的手，
“以后九鼎的艺人，就拜託津姐了。”
“你比我老，別叫我姐，林哥！那我先走了，沈老师那边还等著我呢。”
“对了！”
林默忽然叫住走到门口的王津：
“不知道，您能不能顺道把沈道明老师拉进公司呢？”
“有困难”
说话间王津走出了房间。
“我试试”
隨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过道响起。
这时，窗外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林默看著门口，笑了，笑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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