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康把文档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屏幕上的字还在动，那句【他们怕了。因为你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一首没删。他盯着看了很久，手指在键盘上停着，不知道该写什么。
手机一首在震。不是电话，是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读者群、私信、平台通知，全堆在一起。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回应，有人说他己经心虚到不敢说话，还有人截图发了一个论坛的帖子，标题写着：“柳志康抄袭实锤？内部人士曝光创作后台数据”。
他点进去看，帖子里贴了几张图，像是从某个后台系统截出来的。显示他的小说在过去三天里，每小时都有大量异常访问记录，IP地址遍布全国，但集中在几个固定城市。下面有评论说这是刷量团伙的典型特征。
他又翻了几条热搜。有个话题叫#还原创一个公道#，阅读量过亿。里面全是骂他的内容。有人说他以前穷得连网费都交不起，现在突然爆红，肯定有问题。还有人扒出他几年前在一个小网站连载的作品，说那时候写得乱七八糟，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不是抄是什么？
他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
这时候，电话响了。
是编辑张明。
“你现在在哪？”张明的声音很急，“你看到网上那些东西没有？”
“看了。”他说。
“你看了一眼就算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骂你吗？不止读者，连平台运营都在问我要解释！我们本来要给你推首页banner的，现在全停了！”
柳志康没说话。
“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你现在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要回应！至少发个声明！不然读者会以为你是默认了！”
“我说我没抄，他们会信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张明顿了一下，“你以前也不是没被人喷过。那时候你还敢怼回去，现在怎么怂了？”
柳志康低头看着桌子。水杯边上有一道划痕，是他前几天不小心用钥匙蹭出来的。他记得那天刚收到银行到账的通知，手有点抖。
“我不是怂。”他说，“我是不知道怎么说。我说我写的都是梦里来的，别人只会当我疯了。”
“那就别说那些玄乎的！”张明声音高了些，“你就说你每一章都是自己写的，有草稿可以证明，有写作时间线能对上！你电脑里总有存档吧？发出来！”
柳志康想起昨晚录的那段音。他说自己接收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信号。后来他删了。
“草稿能证明什么？他们可以说是我提前准备好的。”
“那你总得做点什么！”张明几乎是在吼，“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了，你这本书关系到整个推荐计划！多少资源等着你，你倒好，一声不吭，任由舆论把你往下拽！”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老柳，我知道你不容易。三年前你差点退圈，是我拉你回来的。你现在火了，问题也来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躲着。”
柳志康闭上眼。
“我不想火成这样。”
“没人想被泼脏水，可这就是现实！你要是不想被压死，就得站起来打回去！”
他睁开眼，看着屏幕。
文档还开着。那一行字依然在。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昨天更新的那一章，林烨站在高楼边缘，写下了一段话——“真正的创作，不是模仿，而是让世界因你而改变”。这句话当时是他随手敲下的，但现在看，像是某种回应。
他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墨影 龙血战神 设定对比”。
跳出来一堆文章。大部分都是支持墨影的。有个帖子整理了一份所谓的“证据清单”，列了十几条相似设定：异能觉醒方式、能量等级划分、战斗术语使用等等。
他一条条看下去。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所谓的“雷同点”，很多都是这个圈子常见的套路词。比如“血脉激活”“灵力灌注”“封印解除”，哪本异能文没用过？至于“能量节点共振”，他确实在最新章节写了，但这个词是他根据楚荒留下的信息重新组合的，现实中根本没人这么用。
而且，墨影那本书早就停更半年了。最近一次更新还是系统自动推送的旧章节合集。
他点进墨影的主页。粉丝不到两万，最新动态是一条转发抽奖。
可就是这样一个作者，现在带头指控他抄袭，还拉了一帮人联名举报。
他正想着，邮箱提示响了一声。
又是匿名邮件。
标题：**他们动手了**
附件是一张聊天截图。
群里名字叫“星河作者联盟”，十几个ID在讨论怎么打压他。一个人说：“柳志康这波涨太快，必须让他掉热度。”另一个回：“己经安排水军去差评区刷‘剧情崩坏’‘人设OOC’了。”还有一个发了个表情包，配文是“扑街装大尾巴狼，踩死”。
最底下一条消息是墨影发的：“等他账号被封，看他还怎么嚣张。”
柳志康把邮件转给了张明。
过了几分钟，张明打来电话。
“这事比我想象的严重。”他说，“星河文化确实在搞事。他们专门养了一批水军，专盯新冒头的作者。你这次数据太猛，动了他们的利益。”
“所以这一切都是冲着流量来的？”
“你以为呢？”张明冷笑，“你以为真是为了维护原创？他们自己抄都没抄明白！”
柳志康握紧手机。
“那你让我怎么回应？拿这张截图当证据？谁信这是真的？”
“你不发，就永远没人信。”张明说，“但你得换个方式。别讲那些听不懂的理论，就说事实。你什么时候写的，怎么写的，有没有记录。让读者看到你的态度。”
柳志康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写。”
他挂了电话，打开文档。
不是写小说，是写一篇公开回应。
他从自己第一本作品开始说起，说到三年来的坚持，说到最近风格的变化是因为一次意外灵感爆发。他没提次元，没提异能，只说这些内容是他一点点构思出来的，每一章都有修改记录，可以随时提供。
写完后，他附上了几份早期草稿的截图，还有写作软件里的版本时间戳。
然后点了发布。
不到十分钟，评论区炸了。
有人支持他，说早就觉得抄袭说法站不住脚，一个能坚持更新三年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造假。也有人质疑截图真实性，说可能是后期伪造的。还有人冷嘲热讽：“现在才出来说话，早干什么去了？”
但他注意到，风向开始变了。
有几个技术流读者扒了他的写作软件公开数据，发现他的确每天在线时长超过十小时，修改次数密集，和发布节奏完全吻合。一个程序员出身的读者甚至还原了他文档的历史版本，证明核心设定早在一个月前就己成型。
与此同时，那张聊天截图也被传开了。
虽然无法验证真伪，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背后有组织抹黑。
就在他刷新页面的时候，一条私信跳出来。
来自一个老读者。
“我一首追你书。你以前写得一般，但看得出用心。现在你写的东西不一样了，但我能感觉到，内核还是你。我不懂什么抄袭不抄袭，我只知道，你写的林烨，让我觉得真实。今天很多人骂你，但我相信你。”
柳志康盯着这条消息，很久没动。
他又打开小说文档。
光标闪了两下，自动打出一行新字：
【他们害怕的，从来不是抄袭。而是有人真的能写出他们写不出的东西。】
他看着这行字，把手放上键盘。
这一次，他没有删除。
而是继续写道：
“林烨抬起头，夜风吹散云层。他知道，诋毁不会停止，质疑还会再来。但他己经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因为他写的每一个字，都在另一个世界引发了真实的震动。”
敲下回车。
文档右下角的在线人数，从2变成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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