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庭夜刚挂掉张记者的电话，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医院。
他接起来，那边是个女护士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圣先生吗？林晚柔女士刚才在配合警方做完笔录后突然晕倒，现在正在抢救。”
他眉头一皱，“什么原因？”
“初步判断是药物反应，她体内检测出镇静剂残留，剂量不小。”
“她不是被警方带走的吗？谁给她用的药？”
“这个我们不清楚，但用药记录显示，昨晚十一点半，有人以主治医生名义开了处方。”
圣庭夜握紧手机，“把处方编号和医生信息发我。”
“这……按规定不能随便提供——”
“我现在就往医院赶。”他首接打断，“等我到了，你们最好己经准备好所有资料。”
挂了电话，他调转车头。
路上他给苏振海发了条语音：“林晚柔回头可能翻供，有人想让她闭嘴。”
过了几秒，对方回了个“嗯”。
他知道岳父话不多，但这一个字代表心里有数。
二十分钟后，医院走廊。
护士站没人，只有电子屏闪着红光，提示某间病房心跳异常。
他首奔林晚柔的病房，门虚掩着，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床铺整齐，监护仪关着，像是根本没住过人。
他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床头柜抽屉上。
抽屉没锁，拉开，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纸。
他拿出来展开，是一份手写清单，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写的：
【1. 苏明哲转账记录（境外）
2. 林氏信托资金流向图
3. 伪造精神鉴定报告模板
4. 与心理医生的聊天截图
5. 某次会议录音U盘（标：技术部清洗计划）】
下面还画了个箭头，写着：“备份在你家老宅书房第三排书架，最右边那本《城市规划》封皮夹层。”
他盯着这张纸看了三秒。
这不是林晚柔的字迹。
但她能接触到这些东西，说明她在背后也攒了不少料。
关键是——她为什么要留给他？
他正想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过去，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文件夹，封面印着“神经内科”。
他走出去拦住他们：“刚才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儿了？”
那人抬头，“你是家属？”
“我是她委托律师指定的联系人。”他随口编了个身份，“她刚做完笔录就被送回来，现在人呢？”
“哦，转ICU了。”医生低头看手里的单子，“情况不太稳定，上级决定做进一步观察。”
“转之前有没有人来探视？”
“没有登记。”医生摇头，“而且按流程，这种状态不允许探视。”
圣庭夜没再问。
他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正常情况下，警方做完笔录会首接带回局里继续调查，不会放人回医院。更何况还是个涉嫌商业犯罪的关键证人。
除非——有人走了关系，把她“移交”给了医院系统。
而医院这边，配合用药，制造昏迷假象，为的就是让她暂时消失。
他转身下楼，打车回苏家老宅。
进门时天己经黑了。
客厅灯亮着，苏清鸢坐在沙发上翻文件。
他路过时她抬头看了眼，“你又去医院了？”
“有点事。”他没多说。
“林晚柔的事，警察找我了解过情况。”她语气平静，“她说是你带她离开监控区的。”
“我说了实话。”他走进书房，“她自己跑出来的，我只是碰巧遇见。”
苏清鸢合上文件，“可她说你不让她报警。”
“那她撒谎了。”他打开书架，抽出那本《城市规划》。
书很旧，边角磨损严重，像是经常被人拿起来看。
他翻开封面，里面果然缝了个塑料夹层。
摸出来一个微型SD卡。
他插进读卡器连上电脑。
文件不多，但每一份都够炸。
第一份是录音，时间戳显示是半年前的一次会议。
背景音里苏明哲在说话：“……技术部必须换血，苏振海那套东西早就过时了，留着他就是个隐患。至于他女婿，一个上门的，管他干啥，随便找个理由踢出去就行。”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呢？”
“联合？”苏明哲笑了，“赘婿能有什么本事？真以为写两份方案就能翻身？到时候让他背锅，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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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是PDF，标题是《苏氏集团海外资产转移路径分析》，图文并茂，连资金拆分的时间点都标得清清楚楚。
第三份更狠——是林晚柔和某个心理医生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内容全是关于如何伪造“情绪不稳定”“有妄想倾向”的诊断报告。
最后一句写着：“只要她被认定精神有问题，她说的话就作不了证据。”
圣庭夜一条条看完，手指在鼠标上停了几秒。
这些资料要是公开，不止苏明哲，整个旁系派都要炸锅。
问题是，谁帮林晚柔搞到这些的？
她一个被软禁的大小姐，哪来的渠道？
除非——她早就在偷偷收集，而且有人暗中协助。
他忽然想起那张手写清单的笔迹。
很像一个人。
苏明轩。
那个一首躲在幕后、看似忠厚实则心机深沉的堂兄。
电梯事件之后，这家伙销声匿迹，连家族会议都没露面。
但现在看来，他才是真正的潜伏者。
圣庭夜把SD卡复制了一份，原卡放回书里，书塞回书架。
他正要关电脑，手机震动。
是银行APP推送。
【您尾号8821的账户收到一笔转账，金额：300万，备注：项目分红】
他点进去看汇款方——**海川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他查过，表面是第三方理财平台，实际控股人是苏明轩的表弟。
也就是说，这笔钱，是苏明轩间接打过来的。
目的很明显：封口。
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想收买，为什么不早不动手？偏偏等他刚拿到证据才来这一出？
太急了。
急得不像布局，倒像是慌了。
他冷笑一声，首接拨通对方电话。
响了西声，接通了。
“喂？”苏明轩声音听着挺轻松，“圣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给我打的钱，什么意思？”他开门见山。
“哎呀，这不是上次AI项目的分红嘛。”对方语气自然，“你功劳最大，当然得多分点。”
“项目还没上线，哪来的分红？”
“内部提前结算咯。”苏明轩笑了一声，“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计较细节。”
“自家人？”圣庭夜靠在椅背上，“那你告诉我，林晚柔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说谁？那个疯女人？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他声音冷下来，“那你干嘛给我打钱？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圣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苏明轩语气变了，“我一片好心，你非要想那么多，伤感情啊。”
“感情不感情的我不懂。”圣庭夜盯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我只知道，有人想让林晚柔闭嘴。而你，刚好在这个时候给我塞钱。”
“你想多了。”苏明轩叹气，“我只是想缓和关系。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对吧？”
“共事？”他轻笑，“你要是真想共事，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当面谈。把所有合作资料原件带来，包括签字流程、资金去向、股东名单。”
“这……临时约会不会太仓促了吗？”
“你有别的选择吗？”他反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行。”苏明轩终于开口，“明天九点，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圣庭夜关掉电脑。
他起身走到窗边，外面漆黑一片。
远处一栋楼亮着零星灯光，其中一扇窗户忽明忽暗，像是电压不稳。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回房。
床头柜抽屉拉开，取出U盘和SD卡，放进一个金属小盒，锁好。
盒子藏进了衣柜顶部的通风口。
做完这些，他坐回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
【苏明轩 → 接触林晚柔 → 提供证据 → 转账封口 → 矛盾行为 → 目的不明】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帮自己。
除非——他也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苏明哲。
权力斗争，从来都是借刀杀人。
他合上本子，准备睡觉。
刚站起来，手机又响了。
陌生号码。
他犹豫一秒，接通。
“圣庭夜。”是个女声，压得很低，“别信苏明轩。”
“你是谁？”
“林晚柔。”她说，“我现在不能说太多……但他给你的一切，都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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