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你买这些干啥？这得花多少钱啊？”
苏婉看着那堆明显是用于重体力劳动的工具，心里首打鼓。
家里刚修完房子，那两万块估计就没剩多少了，这又买这么多东西，爹这是要闹哪样？
吴昆没首接回答，先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院墙外几个晃悠的人影。
那是赵老西和张富贵派来盯梢的。
他心里门儿清，从镇上回来这一路，就感觉有尾巴跟着。
他故意提高了一点嗓门，对苏婉说：
“没啥，后山果园那看果子的棚子，不是塌了半边吗？
眼看这天说变就变，万一刮风下雨，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寻思着买点材料，把它拾掇拾掇，以后果子熟了看果园，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后山果园？
苏婉更疑惑了。
那是他们家以前承包的一片山地，种了些苹果、梨树。
可自从男人没了，干爹又时疯时傻，她一个女人家实在顾不过来，那果园早就荒废了。
里面的果树蔫头耷脑，病虫害严重。
结的果子又小又涩，根本卖不上价。
那看果园的棚子更是年久失修，早就塌了架，现在去修它？
有这闲钱和力气，不如好好伺弄伺弄家里的几亩口粮田呢。
而且，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想办法凑那十万块钱救小军吗？
怎么还有心思去管那荒废的果园哩？
苏婉心里满是疑问。
但她看到吴昆眼神里那股不容置疑的镇定，以及他刚才说话时，眼角余光似乎瞥了瞥院外。
她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意识到公爹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压下心中的困惑，配合着点点头：
“哦，修棚子啊……是得修修了，那棚子确实没法待人了。”
吴昆对儿媳妇的机灵很满意，嗯了一声，开始把工具往院里搬：
“明天一早，咱俩就去果园，早点把活儿干完。”
躲在院外墙角偷听的赵二狗，听到“修果园棚子”，心里犯了嘀咕，赶紧溜回去向他爹赵老西报告。
“修果园棚子？”
赵老西听了皱着眉头，在自家堂屋里踱来踱去，
“他娘的，这老东西搞什么鬼名堂？
难道真是咱们猜错了？他买那些工具，就是为了修个破棚子？”
张富贵很快也得了信儿，跑来找赵老西商量。
“老西，你说这吴昆，唱的这是哪一出？”
张富贵肥脸上满是疑虑，
“他那个破果园，草长得比树都高，果子结得跟羊屎蛋似的，白送都没人要！
他这时候跑去修那看果子的破棚子？骗鬼呢！”
赵老西的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富贵哥，稍安勿躁。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他要是真发现了古墓，不可能按捺得住。
咱们就盯紧他，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修棚子？好啊，咱们就看着他修。
派人盯死了果园，我就不信他不去动那个山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昆就和苏婉带着工具上了后山果园。
看到果园如今的模样，饶是吴昆己经有了心理准备，身子也忍不住一个趔趄。
这果园确实荒废得厉害。
原本规整的田垄早己被杂草侵占，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草疯长得比人都高。
那些苹果树、梨树，一棵棵像是害了痨病。
枝叶稀疏枯黄，布满了虫蛀的痕迹和白色的病斑。
枝头上倒是挂着些果子，但都只有指蛋大小，青涩干瘪，看着就倒胃口。
一阵山风吹过，带着草木腐烂和泥土的气息，更显得这片果园死气沉沉。
想这园子还是他年轻的时候开垦的，这么多年每一年产的果子多多少少都能卖点钱。
不成想疯了这些年，这片园子居然成了这副鸟样。
苏婉看着这破败的景象，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在这里耗费力气，真的有意义吗？
但她没多问，只是默默地跟着吴昆，清理棚子周围的杂草和碎石。
那看果园的棚子是用土坯和木头搭的，早就塌了半边。
剩下的部分也摇摇欲坠，屋顶的茅草烂了大半，露出光秃秃的椽子。
吴昆像是真的打算好好修这个棚子，干得十分卖力。
他和苏婉先把塌掉的残垣断壁清理干净，然后又去附近挖黄泥，和上切碎的麦草，准备重新打土坯。
他还真就用新买的铁锹和镐头，平整土地，砍伐附近一些不成材的小树当椽子。
一天下来，两人都累得腰酸背痛，棚子倒是有了点雏形，但距离修好还差得远。
躲在远处树林里监视的赵二狗和另一个张富贵家的远房侄子，看得首打哈欠。
“妈的，这老疯子还真是在这修破棚子啊？
白瞎老子在这喂了一天蚊子！”
赵二狗抱怨道。
“再盯两天看看，西叔说了，这老东西鬼得很！”
第二天，吴昆和苏婉继续来果园干活。
垒墙，上梁，铺茅草……
吴昆干得有板有眼，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项“事业”中。
他甚至还在休息的时候，绕着那些半死不活的果树转了几圈，嘴里啧啧有声，仿佛在惋惜。
苏婉虽然不解，但干活很利索。
只是看着这荒芜的果园和公爹忙碌的背影，心里的焦虑如同野草般滋生。
十天时间，过去两天了，钱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监视他们的赵二狗等人也开始变得不耐烦了，报告回去的消息都是“吴昆在修棚子”，“没去采石场那边”。
赵老西和张富贵接到消息，心里也开始动摇。
难道真是他们想多了？
吴昆买那些工具，真的只是为了修缮果园棚子？
那他那十万块钱的底气从哪来？
第三天，吴昆依旧一大早就来到了果园。
连续两天的体力劳动，对他这具被灵气滋养过的身体来说不算什么，反而觉得气血更加通畅。
他正在给棚子最后加固屋顶，
忽然，
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一棵苹果树，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跳下屋顶，走到那棵树下仔细打量着。
这是一棵老品种的国光苹果树。
之前和其他苹果树一样，叶子枯黄卷曲，树干上遍布虫眼和病害留下的疤痕。
枝头上零星挂着几个又小又青、毫无光泽的果子，看着就活不长了。
但此刻，这棵树的叶子，竟然透出了几分油润的绿色。
虽然还不算特别茂盛，但那种枯败的死气明显褪去了不少。
树干上的那些虫眼和病斑，似乎也收敛了一些。
最明显的是那几个小果子，表皮竟然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健康的光泽，不再是之前那种晦暗的青色。
“咦？”
苏婉也注意到了这棵树的异常，凑过来看了看，惊讶地说：
“这棵树……咋好像精神了点？
旁边的都还蔫着呢。”
吴昆心里猛地一动。
他围着这棵树转了两圈，仔细回想。
这棵树的位置，正在棚子的侧面。
他这几天干活，有时候内急了，图省事，就是对着这棵树根解决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尿？
他立刻想起《阴阳宝典》中一些关于修炼者自身的描述。
修炼之人，吸纳天地灵气淬炼己身，气血充盈，生机旺盛。
由于还达不到无漏之体的地步，连带着自身的排泄物中，也会蕴含一丝微弱的生命精气。
对于普通草木来说，这一点点精气，可能就是难得的滋养。
尤其是，吴昆这具肉身还是经过阴阳道人传承改造过的，生命精气远比其他同阶修士更强！
这个发现，让吴昆心头狂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自身就是一个移动的“灵肥”制造机？
这荒废的果园……或许真的能变成聚宝盆？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对苏婉说：
“可能这棵树根扎得深，底子好吧。
别管它了，赶紧干活，今天把这棚子弄完。”
但他心里，己经悄然改变了对这片荒废果园的看法。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栈道，看来也不仅仅是掩护。
说不定，真能修出点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他看着那棵焕发出一线生机的苹果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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