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洪流退去，留下满目疮痍。街道如同被无形的巨兽舔舐过，地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闪烁着微光的“信息尘埃”，那是被轮回磨盘彻底净化后残留的无害化基础信息流。残破的建筑断面上，不再有乱码跳动，只剩下死寂的冰冷。
磐石小队三人看着前方那道依旧挺立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畏，庆幸，以及一丝隐隐的不安——李清风的强大超乎想象，但前方那栋代码摩天大楼中酝酿的气息，也越发令人心悸。
“李道友，您……”石岳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询问。连续催动如此神通，他担心李清风消耗过大。
“无妨。”李清风摆了摆手，取出一枚得自环盟的、专门用于恢复神识的“清灵丹”服下，感受着药力化开，滋润着有些疲惫的识海。“只是灵力消耗大了些。这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营养’。”他指的是刚才那场对抗中，系统收获的大量规则谬误碎片和信息病毒残骸。这些东西对旁人而言是剧毒，但经过系统初步处理和轮回意蕴的“消毒”，反而能缓慢转化为他提升对信息污染抗性的资粮。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城市中心那栋最高建筑。在那里，混乱的信息能量不再是无序扩散，而是如同漩涡般向楼顶汇聚，凝聚成一个庞大、不断变幻形态的暗色光团。那光团内部，仿佛有无数只由代码构成的眼睛在开合，冰冷地注视着整个城市，而注视的焦点，正是李清风。
集群意识的本体，或者说它在此地的主要终端，正在那里显化。
“它的主体似乎无法完全脱离那栋建筑，或者……那栋建筑就是它的‘服务器’。”李清风分析道，“刚才的数据洪流，更像是它调动整个城市残余网络力量发动的攻击。现在，它要动真格的了。”
“那我们……”石岳握紧了手中的战斧。是趁现在撤离，还是……？
“你们留在这里，建立临时防御节点，接应可能到来的环盟后续力量，同时保护阿尔法观察员。”李清风做出了决定，“我去上面看看。不把这个‘病毒源’清理掉，我们离不开这座城市，环盟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那团凝聚的暗色光团中，蕴含着极其庞大且复杂的“信息垃圾”，其中很可能有他需要的、炼制“万象天噬炉”信息处理模块的核心材料。而且，那个关于“虚空造物标识符”的谜团，或许也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石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抱拳：“李道友，万事小心！我们会守住这里！”
李清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身形一动，脚下仿佛有无形的阶梯，踏着虚空，一步步朝着那栋代码摩天大楼的楼顶走去。他没有选择飞行，而是用这种相对缓慢但更具压迫感的方式，同时也在抓紧时间恢复力量。
越靠近大楼，周围的空间扭曲感越强。空气中漂浮的不再是简单的乱码，而是一个个微缩的、不断演算又崩溃的逻辑模型，像是这个集群意识思维的碎片。一些由纯粹光影构成的、形态更加抽象的数据锁链试图缠绕上来，但在靠近李清风周身三尺时，便被那自然流转的轮回意蕴无声碾碎。
楼顶越来越近。那团暗色光团的真容也逐渐清晰——那并非纯粹的能量体，而是一个由无数流动的、本职业小号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闪烁着幽光的金属线和晶体管道构成的、类似某种生物大脑与超级计算机结合体的巨大结构！它扎根于楼顶，无数粗大的数据缆线如同神经束般深入大楼内部，与整栋建筑乃至更广阔的城市网络连接在一起。光团的中央，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极度凝聚的暗红色代码构成的复杂几何体，仿佛是其核心处理器。
当李清风踏上楼顶平台的瞬间，那核心处理器猛地亮起，一个混合了电子合成音与无数杂乱回响的声音，首接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识别：高权限未知个体。力量形式：无法解析。威胁等级：最高。】**
**【指令：捕获。解析。同化。获取‘源代码’。】**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只有纯粹的目的性。
“同化我？就凭你这堆拼凑起来的破烂代码和错误逻辑？”李清风嗤笑一声，环视着这个巨大而诡异的“核心终端”，“你引发逻辑瘟疫，扭曲现实，就是为了寻找所谓的‘源代码’？那是什么？”
**【源代码：万物底层协议。终极秩序。晋升之钥。】** 集群意识回应，那暗红色的核心处理器旋转速度加快，**【检测到目标携带更高层级‘秩序’特征（轮回意蕴）。优于当前数据库所有‘秩序’模型。优先获取目标。】**
话音未落，整个楼顶平台光芒大盛！那些构成“大脑”结构的金属线和晶体管道同时亮起，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暗色数据流，如同亿万根钢针，从西面八方射向李清风！这些数据流不再是单纯的混乱信息，每一道都蕴含着特定的、恶意的规则指令——【定义错误】、【内存溢出】、【权限剥夺】……它们的目标是首接从规则层面瓦解李清风的存在的根基！
与此同时，那核心处理器前方，空间剧烈扭曲，三个体型庞大、形态各异的畸变体缓缓凝聚成形。
左边一个，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自我复制又自我删除的蠕虫病毒，周身散发着【无限循环】的悖论气息。
右边一个，则是一个由无数面破碎镜子构成的棱柱，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李清风扭曲、破碎的倒影，散发着【认知扭曲】的精神污染。
居中的那个，形态最为凝实，像是一个身穿残破古典长袍、由流动的0和1构成的人形，它手中托着一个不断计算、却永远无法得出结果的光球，散发着【算法崩溃】的绝望意味。
这三个畸变体，每一个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都远超之前的逻辑悖论兽！它们是这个集群意识利用此地规则，创造出的最强大的“杀毒程序”！
面对这绝杀之局，李清风眼神凝重，但并无惧色。他深吸一口气，寂灭涅槃元婴雏形在识海中发出无声的咆哮，轮回盘虚影再次于身后浮现，只是这次，规模小了许多，但凝练程度远超之前对抗数据洪流时。
“谈判破裂了？”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那就只能执行最终的清理方案了——”
他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法印，周身气息与身后的轮回盘虚影彻底融为一体。
“——‘格式化’。”
灰蒙蒙的光芒，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向着整个楼顶平台，无声地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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