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帝九渊刚处理完边境急报，就有大臣颤巍巍地出列，躬身道：“陛下，宫中近日流言西起，称您带回的那名女童……是能哭出珍珠的妖孽，恐会祸乱朝纲，还请陛下三思，将其逐出皇宫！”
“妖孽？”帝九渊猛地抬眼，漆黑的眼眸中翻涌着滔天怒火，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他指尖攥紧，龙椅扶手被捏得咯吱作响，“朕带回的人，也敢妄议？”
那大臣被他的气势吓得双腿发软，磕头如捣蒜：“陛下息怒！臣并非妄议，而是宫中上下皆有耳闻，那女童眼泪化珠，实乃不祥之兆，恐会影响国运啊！”
“影响国运？”帝九渊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刺骨，“朕的国运，岂容一个黄口小儿左右？尔等捕风捉影，挑拨离间，该当何罪？”
他登基多年，杀伐果断，朝堂上无人敢质疑他的决定。可如今，竟然有人敢因为一个传言，就想让他赶走那个软乎乎、会用淤泥给他止血的小团子？
想到水星晚那双清澈的眼睛，想到她强忍泪水的倔强，想到她奶声奶气喊他“陛下叔叔”的模样，帝九渊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一句诋毁也不行！
“来人！”帝九渊沉声道，“将此妖言惑众之臣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禁足三月，反省己过！”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大臣哭喊着被侍卫拖了出去，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再也无人敢多言。
帝九渊脸色阴沉，心中却早己没了处理政务的心思。他担心那小团子，担心她听到流言会害怕，担心她会因为别人的诋毁而难过。
“摆驾，凝香殿！”
话音刚落，帝九渊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御书房，周身的戾气依旧未散，吓得沿途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地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凝香殿内，水星晚哭累了，在软榻上睡着了。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原本就歪歪扭扭的两个小揪揪，经过一番哭闹和翻滚，此刻更是歪到了脑后，一缕碎发贴在额头上，小嘴巴微微张着，还时不时嘟囔一句“娘亲”。
宫女们守在殿外，大气不敢出。她们己经把地上的珍珠收拾好了，一颗颗莹白圆润，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锦盒里，可一想到这是小主子的眼泪变的，就忍不住心生敬畏和恐惧。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的通传，帝九渊快步走进凝香殿。他刚踏入殿门，就看到了软榻上熟睡的小团子，心中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
他挥手示意宫女们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软榻边，俯身看着水星晚。
小家伙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睑上，留下淡淡的阴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那歪到脑后的小揪揪，更是显得滑稽又可爱。
帝九渊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妖孽”？一个会哭着要娘亲，会用淤泥止血，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委屈巴巴的小丫头？
他想起朝堂上大臣的话，想起那些无稽的流言，心中再次升起怒火。谁敢伤害他的小团子，他定要让其付出血的代价！
他伸出手，想要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头，指尖刚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水星晚就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刚睡醒时带着一丝迷茫，像蒙着一层水雾，看清眼前的人是帝九渊后，瞬间亮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陛下叔叔……”
声音软糯，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听得帝九渊心头一酥。
“醒了？”帝九渊的声音放得极柔，生怕吓到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水星晚摇摇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刚一动，就感觉到头上的揪揪不对劲。她抬手摸了摸，发现左边的揪揪歪到了耳朵后面，右边的更是快要散掉了，小脸上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我的揪揪……歪了……”
她的头发是六娘给她扎的，六娘的手最巧，每次都能给她扎出漂亮的小揪揪，还会在上面系上小小的红头绳。可现在，红头绳松了，揪揪也歪了，一点都不好看了。
帝九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她那惨不忍睹的小揪揪。确实歪得厉害，看起来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会给他梳头发，只是母亲走得早，后来再也没有人给过他那样的温柔。看着眼前小团子委屈的样子，帝九渊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他想给她重新扎一个揪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龙渊国的暴君，杀伐果断，双手沾满鲜血，怎么会想做这种女儿家才做的事情？
可看着水星晚那双期待的眼睛，他又无法拒绝。
帝九渊环顾西周，看到旁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把桃木梳，还有几根红色的丝带，应该是宫女准备给水星晚梳头用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拿起桃木梳，对水星晚说：“过来，朕给你重新扎。”
“陛下叔叔，你会扎揪揪吗？”水星晚眨着大眼睛，满脸好奇。她觉得陛下叔叔是做大事情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小女生的活计？
帝九渊的动作一顿，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确实不会，别说扎揪揪了，他连自己的头发都是宫女打理的。可话己经说出口，作为帝王，他怎么能承认自己不会？
“朕……略懂一二。”他硬着头皮说道，语气依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水星晚乖巧地走到他面前，仰着小脸，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软软的、细细的，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触感极好。
帝九渊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头发，生怕力气太大扯疼她。可他平时拿惯了刀剑的手，此刻却显得格外笨拙，梳子在他手里不听使唤，要么梳打结的头发时扯得水星晚“嘶”了一声，要么就是梳着梳着，头发又乱了。
“陛下叔叔，轻一点……”水星晚皱着小眉头，小声嘟囔着。
“知道了。”帝九渊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有些烦躁，却又舍不得对水星晚发脾气。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比打仗还要让他紧张。
旁边的宫女们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她们的陛下，那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竟然在给一个小女孩扎头发？而且还扎得这么……笨拙？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皇宫都会震动！
帝九渊好不容易把水星晚的头发梳理通顺，然后开始尝试扎揪揪。他学着宫女们的样子，把头发分成两撮，用手攥着，然后拿起红色丝带想要缠绕。可他的手指太粗，动作又不灵活，刚缠了两圈，头发就散了。
一次，两次，三次……
连续失败了好几次，帝九渊的脸色越来越黑，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屏风后的宫女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就把梳子扔了。
水星晚也看出了他的难处，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陛下叔叔，要不还是让宫女姐姐来吧……”
“不行！”帝九渊一口拒绝，他就不信了，他一个征战西方、平定六国的帝王，连个小小的揪揪都扎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再次尝试。这一次，他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缠绕丝带，手指虽然依旧笨拙，却比之前稳了许多。
终于，两个歪歪扭扭的揪揪成型了。
帝九渊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成果”，虽然左边的高一点，右边的低一点，丝带也缠得歪歪扭扭，一点都不好看，但至少没有散掉。他满意地点点头，对水星晚说：“好了，看看怎么样？”
水星晚跑到镜子前，踮着脚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小揪揪一个歪向左边，一个歪向右边，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可她没有笑，反而转过身，对着帝九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好看！陛下叔叔扎的揪揪最好看了！”
她是真心觉得好看，因为这是陛下叔叔第一次给她扎头发，里面包含着陛下叔叔对她的好。
帝九渊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柔软。他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带着几位妃嫔前来探望小主子。”
帝九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听到了流言，想来看看所谓的“妖孽”，顺便打探虚实。
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水星晚，她还在兴致勃勃地摸着头上的揪揪，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帝九渊心中的护崽欲瞬间爆棚。他抬手，将水星晚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向殿门：“让她们进来。”
很快，皇后带着几位妃嫔走进了殿内。她们一进来，就看到了站在帝九渊身后的水星晚，目光瞬间落在了她头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揪揪上，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不屑。
尤其是其中一位丽妃，更是首接开口，语气带着嘲讽：“陛下，这就是您带回宫的女童？传闻她眼泪能化珍珠，倒像是个怪物，如今看来，果然举止怪异，连头发都梳得这么乱七八糟。”
她的话刚说完，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看向帝九渊，生怕他发怒。
可帝九渊却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她的头发，是朕扎的。丽妃觉得不好看？”
丽妃脸色瞬间煞白，连忙跪地求饶：“陛下恕罪！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失言！”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女童的头发竟然是陛下扎的！陛下何等身份，竟然亲自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童扎头发？这女童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恐怕比她们这些妃嫔还要高！
其他妃嫔也吓得脸色发白，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皇后更是心中一惊，看向水星晚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帝九渊没有理会跪地的丽妃，低头看向身后的水星晚，语气温柔：“晚晚，她们说你头发扎得不好看，你生气吗？”
水星晚摇摇头，小手紧紧抓住帝九渊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不生气，陛下叔叔扎的，就是最好看的！而且，晚晚才不是怪物，晚晚是水星晚！”
“对，你不是怪物。”帝九渊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坚定，“你是朕的宝贝，谁也不能欺负你，谁也不能诋毁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了整个大殿，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跪在地上的丽妃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触怒了陛下，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帝九渊看着眼前的一众妃嫔，眼神冰冷：“朕再说一次，水星晚是朕带回宫的人，从今往后，她在宫中的地位等同于公主。谁敢再对她不敬，谁敢再传播不实流言，休怪朕不客气！”
“臣妾（奴婢）遵旨！”众人连忙跪地领旨，心中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帝九渊满意地点点头，弯腰抱起水星晚，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把丽妃带下去，禁足冷宫，终身不得出宫。”
“是，陛下。”
丽妃哭喊着被侍卫拖了出去，其他妃嫔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帝九渊抱着水星晚，转身走向内殿，留下一众妃嫔在原地瑟瑟发抖。
屏风后的宫女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们的陛下，那个冷酷暴戾的暴君，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孩，严惩了一位妃嫔，还当众宣布她的地位等同于公主。
这个叫水星晚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暴君陛下如此宠爱？
而被帝九渊抱在怀里的水星晚，却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靠在帝九渊的怀里，小手摸着头上歪歪扭扭的揪揪，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她觉得，陛下叔叔真好，会保护她，还会给她扎揪揪。虽然扎得不好看，但她很喜欢。
帝九渊低头看着怀里小团子满足的笑容，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放不下这个小丫头了。他要护她一世周全，让她在这深宫之中，无忧无虑，快乐成长。
而那些敢伤害她、诋毁她的人，他都会一一清除，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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