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看了看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
杀人一时爽,事后麻烦找。
“方才的事,谁用留影石记下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几人连忙举起手,声音发颤:“大人明鉴,我们万万不敢!”
唯独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石头,老泪纵横:“大人恕罪!这是家中几位长老硬塞给老朽的,绝非老朽本意啊!”
周围的人都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真是个倒霉的。
“很好。”南风淡淡开口。
“大人饶命啊!大人……等等?”老者求饶到一半忽然愣住,难以置信地抬头,“您、您说的是很好?”
“把留影石刻印几份,送到那几家去。”南风的语气平静无波,“若是他们还不安分,我不介意亲自登门拜访。”
“只是下次,我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老者长舒一口气,立刻领会了她的用意:“大人放心,老朽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这老者倒是个机灵的,表完忠心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件灵气萦绕的宝物。
“大人请看,这是我谢家世代相传的镇族之宝,最是滋养魂灵,对心境修炼也大有裨益。”他方才匆匆一瞥,己然察觉到祈星身上的异样。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忍痛掏出随身携带的珍品。虽然心疼得滴血,却不敢表露分毫。
南风对这些人献上的物事并不上心,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祈星,柔声问道:“可有合眼缘的?”
祈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加之方才被她冷落,更是气得头晕目眩。
若不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失了体面,他早就支撑不住了。
“什么破烂玩意儿,你也拿来糊弄我!”他此刻心烦意乱,脑袋昏沉得厉害,哪有心思细看那些东西。
说者无心,听者却吓破了胆——这位小祖宗不肯给台阶下,他们该不会被大魔头迁怒吧?
“嗯……”南风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既然他看不上,你们就把这些收回去吧。”南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众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却又忍不住暗自咋舌。
他们献上的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在这位眼里居然只配得上“破烂”二字,那她手中该有多少稀世珍宝?
“你还没说,他们究竟是谁?”祈星强撑着昏沉的意识,执拗地追问最初的问题。
“他们?”南风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淡漠,“不过是一群让我懒得动手的蝼蚁罢了。”
见他实在是不清醒,南风又掏出一个小瓷瓶。
瓶塞开启的瞬间,一股清雅药香弥漫开来。
她倒出几粒莹润的丹药,轻轻送入祈星口中。
不过片刻工夫,祈星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苍白的脸颊也泛起健康的红晕。
南风这两日其实就是去找炼药的炉子了,这瓶药便是她昨天晚上抽空炼的。
一旁的余阳秋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着二人,很识趣地接话:
“公子放心,我们与主子并无瓜葛,若非要扯上关系,大概就是曾经被她追杀过?”
“主子当年可是追杀了在下整整两个月呢!”
段子尧闻言大吃一惊:“你居然撑了两个月?我和我兄长坚持了七日就认输了!”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真是年少有为啊!”
“我才撑了三天!”
“我一日就败下阵来了!”
“看来还是我最识时务,打了个照面就首接跪了!”
众人纷纷向最后说话那人投去鄙夷的目光,那人却浑然不觉,反倒一脸自豪。
祈星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渐渐沉默下来,脑袋越垂越低。
他一定是脑子糊涂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等胡搅蛮缠的事,好丢脸!
越是回想,越是羞赧,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南风有些意外:“这药也不至于这么补吧?”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额角。
祈星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脸色愈发红润。
“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的声音细若蚊吟。
南风用灵识探查一番,顿时了然:“原来是害羞了。”
“你!”祈星又羞又恼,“你闭嘴,我才没有害羞!”
他终于抬起了头,南风这才得空仔细端详他。
这几日手下的人将他照顾得极好,憔悴的模样褪去,面若桃李,眉眼间洋溢着少年独有的朝气,俊朗得令人移不开眼。
“今日倒是比几日前好看了。”
“你……”祈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羞恼地别过脸去。
二人这般互动,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别有情趣。
南风向来是个兴趣来也匆匆的性子,很快就没了继续逗弄的兴趣。
“行了,既然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我要的东西尽快送来,我的耐心有限。”
这句话首接让其他人的情绪回到了解放前。
“是,大人,我们这就去办。”
待众人离去,乐虹也识趣地退出院落,园中只剩下南风与祈星二人。
微风拂过,带来满园花香。
南风先一步坐了下来,眉眼淡淡的,兴致缺缺地抛着小药瓶。
“等他们把东西找齐了,我就给你疗伤,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着吧。”
虽然男主变成废物她其实很乐意看着,但碍于情面她还是会装一下的。
反正无事可做……
祈星神色黯然下来,张了张嘴有些颓废地道:“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身上的伤其实还好,让他痛苦的是他的灵脉被抽,前半生的努力都成了废纸,后半生也葬送了。
默了默,他闷闷地继续开口:“我想出去走走。”
自从受伤以来,这倒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出门。
南风并不在意他的想法,只随意接着话,“想去哪里?”
“不知道……就是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祈星没出门有很多原因,暂时接受不了自己成为废物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他不知道南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院内高手不少,看起来跟软禁没什么区别。
“可以啊”南风表示无所谓。
虽然外面闹得凶,但她始终坚信主角难杀定律,他要出去,她自然懒得拦。
祈星一愣,见她答应得如此利索,他心里反而难受起来。
“你……”
南风打着哈欠,眼皮耷拉着,一副连听他说话都不愿的模样。
祈星更气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南风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倦怠地抬起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不是你要出去?我又不拦着你。”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南风一怔,显然是跟不上他这离谱的思维,但很快她又淡定下来。
主角都有病,正常。
她懒得去理解他莫名其妙的思维,虽然对他起了点兴趣,但此刻两人关系并不平等,她自然也不想去玩什么哄人的爱情把戏。
她伸手拉住他,轻轻一拽就把人拉得跌坐在了她的腿上。
手指抚摸上他俊美的面容,眼中的倦怠之色褪去少许,“我要离开一阵。”
祈星本还在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羞耻,听见她的话又紧绷起来。
“去哪?”
“去忙。”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你每次都是这样!”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他是气极了,身体都在发抖。
南风不理解他在气什么,也不在乎他在气什么。
她只是垂下眸子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瞧,“嗯?新衣服……”她伸手摸上他的腰间。
他今天穿得是一件靛蓝色的衣裳,腰间绣着白鹤云锦自带一股出尘的味儿。
南风将一根手指掐入腰带里,“吃胖点吧,腰带都捆不住你。”
祈星被她弄得不上不下的,他此刻又生气又委屈,她却避而不谈,只觉得难受得快疯了。
“要你管!”他吼了一句,却没有挣扎,只是双手无意识地攀上她的肩,“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啪嗒——”
绣着白鹤的腰带落了地。
祈星浑身一颤,面露慌张,“你……你!”
南风将他搂近了些,抬起头疑惑看他,“哪天?”
祈星的脸己红得滴血了,他别过头不敢看她。
南风便伸手把他的脑袋扳了回来,“以前不是挺会装的吗?现在怎么不装了?”她语带戏谑,显然是在说三年前他骗她的事。
祈星恼怒地瞪她一眼,“以前你也不这样!”
南风想了想很认真地道,“主要那会儿也没兴趣。”
暧昧的气氛陡然一冷,刚刚还欲拒还休的人猛的挣扎起来。
他这衣裳本就是从成衣铺现拿的,并不是量身做的,尺寸本就稍微大了些,刚刚被南风闹得又松散开,如今他一挣扎,就更凌乱松散了。
刚刚还只有一点兴趣的南风顿时兴奋了。
没办法,她就是喜欢折磨主角,各种意义上的。
如果是刚刚祈星想走,南风可能就顺势放了,但现在她却不想松手。
她将人摁在怀里,也不管他挣扎得有多凶。
刚刚隔着一层布料祈星便有些受不了了,现在那层布料也没了,他只觉得羞耻得脚趾抓地。
她身上的温度一向不高,比正常人的温度低上些许,如今游弋着,猛的让祈星想起了自己那天被扔进万蛇窟的事。
浑身无力,没有办法反抗,也无人可以救他。
那些毒蛇从角落里钻出来,缠绕在他的身上,冰冷的带着一股腥臭的味儿。
恶心至极……
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趴在南风肩头压抑地哭了出来。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南风的身上,风一吹,凉凉的,很不舒服。
“南风……”他哽咽着,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南风腾出一只手抬起他的脸,手指在他的眼角,只看着,任由他的眼泪流下。
祈星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呆呆望着她,此刻他只能看见她带笑的眉眼。
“今日倒是哭对了地方。”
祈星的脑子反应有些迟钝,好半晌才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
那股黏腻地感觉褪去,恶心的腥臭味也没了,他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南风……”他又唤她的名字,身体忍不住靠近了些许。
南风见他不哭了就收回了捧着他脸的手。
两只手同时捣乱,祈星反应更大了。
他将脑袋靠在她脖颈边没忍住咬了上去,血腥味弥漫在嘴里,他又慢半拍地松了口,轻轻吻着那一小片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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