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钟明实在是惨胜。
他先被魂幡鬼影扑了个实，又挨了雷符结结实实一击，身上更有多处剑气冥火的擦伤，此时能站著就已用尽全身力气。
不只是他，井中灵也受到重创，元气大伤，需要在《钟馗捉鬼图》中蕴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復。
这个神秘道士虚云的实力很强。
或者说，非常强。
他的功法，手段，修为，全部在钟明之上。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贪图拘魂索，略有轻敌，连续给了机会；
如果不是钟明的狼行刀法上了一个台阶，灵狼步更是发挥超常；
如果不是钟明將狼行刀意的快狠诡用到了极致，再拼足一口恶气；
最后的结果都会反过来。
“实力固然重要，策略得当也有以弱胜强之机。
“但实力永远是根本，他要是八品境界，或者我刀法再弱一些，今天说什么都没用。”
这一次真正的死战让钟明有许多感悟，无论是刀法轻功，还是战斗经验，皆有长足收穫。
特別是功法。
狼行刀法结合刀意的极致运用，让他对刀法的理解更深一层，稳稳到了“熟能生巧”之上；
灵狼步更是一下就越过“初窥门径”，近乎熟练。
便连气海都不断涌动，又有压缩的態势。
等回去好好总结之后，钟明定会短时间內大有进步。
“实战特別是生死之战的压力，果然是促进修为最有效率的手段。”
钟明喘息片刻，终於有了抬手的力气，直接就取出一把新得的鬼嚼穀塞入嘴里。
口齿生津，灵香四溢，钟明腹中缓缓生出暖意，恢復了更多力气。
鬼嚼穀是循序渐进的增益修为，促进內息。
虽然不是恢復丹药，但这时候也聊胜於无。
钟明一边嚼著穀子，一边看向《钟馗捉鬼图》。
图卷的后半段，多了两道影子。
一为身上燃火的焦尸，一为穿著道袍的虚影。
“燃火鬼——牛大山。南山村人，性如老牛，敦厚朴实，常被使唤帮忙。因儿子颇有天赋，吐气扬眉，日夜炫耀，被同村嫉恨，推下山崖坠亡。后父子被掘墓烧家，借阴地化作怨灵而起，被虚云掌控，不得解脱。”
“燃火鬼者，因火而生，四处燃火不停。”
“法力低微，收入图中，得劣等鬼嚼穀。”
“怨念消解，得愿力四缕。”
【燃火鬼】：九品道源境中期。掌“燃火”“飞火”。
“果然是中期境界的鬼物。燃火媲美井中灵的水法，倒也还好；那飞火真是跟飞雷神一般！短距离內火星飞闪，如鬼如魅。”
钟明回忆起这鬼物的难缠。
当时井中灵只能贴著自己身体护卫，稍微离得远些便肯定跟不上这燃火鬼的速度了。
然而刚刚虽然令人头痛，现在他却露出喜色。
手下又得一员大將！
而且解决虚云，这燃火鬼的怨念也直接消解了。
“九品境界的鬼物，消解怨念直接得四点愿力么？不错不错。
“还有这鬼嚼穀，真是好大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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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明已经拿了一把鬼嚼穀补充，骑兽大汉的腰间布袋里却还有更多。 光这一只九品鬼，给他的收穫就值这一趟的回票价了！
不过这燃火鬼的影子也有些暗淡，显然跟井中灵同受损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但无论是井中灵还是燃火鬼，似乎只需在图录中待上一段时间，再重的伤也能恢復，並且不需要其他消耗，十分神异。
若是愿意消耗愿力，倒也可以立即补充法力，但钟明觉得暂没这必要。
他看向另外那个道袍虚影。
“幡灵——虚阳。无常道记名弟子，略有修道天赋，因机缘拜入无常道；后因天赋不及师弟虚云，渐渐失宠，遂暗生歹意，偷袭不成被虚云反制，炼入魂幡之中。”
“幡灵者，神魂受损，炼製未成，痴痴呆呆。”
“法力低微，收入图中，得劣等鬼嚼穀。”
“怨念消解，得愿力四缕。”
【幡灵】：受损半成。未入品。
“无常道？”
钟明眉头大皱。
他总算知道为何这个虚云如此厉害，原来是无常道的弟子！
无常道是魔道六教之一，虽属道门，却是专研幽冥阴邪道术、养鬼摄魂之法的邪魔外道。
孙泰岩虽然没有说太多，但对其態度颇为郑重，只说势力或不在六宗之下。
“怪不得这么难缠，原来跟我孙哥的出身差不多。还好还好，这虚云应也只是个九品记名弟子却已经这么厉害了。”
钟明有些凝重。
想到那虚云的道道术法和符咒，这些大势力传承果然不俗。
“师兄埋伏师弟，被师弟反杀炼成幡灵。如此『兄友弟恭』，不愧是无常魔道。”
只不过无常道传人在昌乐县现身，这可不是件小事。
这个消息必须马上回报，只是怎么报却是个问题。
以他明面上的实力，怎么杀的死能御鬼的无常道弟子？
钟明思索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就这么办好了。
“嗯，正好《玄阳功》和三阳也算在他们身上，这东西按惯例应该会返给我——就是收了也无妨，玄阳功只半册，我都记下了，確认没问题就好。
“还有【看门道童】命格！正好助我练功。”
可惜不知怎么养鬼，不然虚云天赋更好，养成恶鬼了直接捉拿，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命格
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钟明当即连连摇头。
“不行！捉鬼驱鬼和养鬼摄魂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码事，后者是纯纯有伤天和的邪道！
“就算我一开始只炼恶人，踏上这条邪路久了，难保越陷越深！哪个赌狗一开始不觉得自己是小赌怡情？但等尝到甜头了，真能自制么？”
这世间修行法万千，捷径邪道数不胜数。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道路最后的结局都是墮入深渊。
钟明掌的是《钟馗捉鬼图》，走的是玄门驱邪正道。
两世为人虽不算人杰，却也三观正常，不愿自甘墮落。
更何况，《钟馗捉鬼图》就是最好最快的康庄大道。
他就顺著这条正路走，不用再去寻其他捷径。
告诫自己一二，竖起正念定心，钟明目光瞅向虚云无头的尸体。
炼邪修不好，摸摸他们的尸体还是可以的。
魔道六教之一的无常道的弟子，身上总有些好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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