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房內。
虽无寒霜冰雪,但此时这里的温度寒冷无比,甚至有“呜呜”寒风声,仿佛真有暴雪颳起。
陈千行蜷缩在墙角,连眉间都凝出了寒霜。
但他此刻眼神明亮无比!
假!这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终於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对!太假了!这一切,都假得像是专门演给我看的一齣戏!”
那白衣女人的形象,分明就是他前世记忆里最经典的恐怖片造型。
主楼里掐著点熄灭的灯光,更是恐怖电影里用滥了的、为了烘托气氛的桥段,每一次“诡异”出现,也都完美地踩在了他恐惧滋生、情绪起伏之时!
他想起了自己刚醒来时,意识混沌,凭著一股本能冲向小荷的那一幕。
那时候,自己因为神志不清,反而没有產生恐惧的情绪。
所以,那“白衣女鬼”,就那么突兀地消失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都是假的!什么白衣女鬼,都是假的!”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鬼怪,只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读取並具象化他內心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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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不恐惧,这个所谓的『鬼』,就不足为惧!”陈千行挪动著冻僵的四肢要站起。
这一次,他的心中再无半分怀疑,信念坚定如铁。
而就在这份明悟通达之时,倏然间,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竟奇蹟般的节节败退,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
冻僵的身体转瞬正常。,陈千行长身而起。
“这就结束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然而那股冻结他血液的阴寒之气,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快得反应不过来,让他恍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同时迷濛的双眼恢復,眼前景象重新变得清晰。
寒冷与黑暗消散,昏黄的光线再次从格子门外透进来,温暖地照亮了屋子的一角。
小荷依然在草堆边轻声呢喃,一切都恢復了原状,仿佛刚才的异象从未出现。
“果然都是假的,都是幻象”
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涌上陈千行心头,他紧绷的神经一松。
事实证明了他的推测,只要不恐惧,那“鬼”就不会出现,自己也是安全的。
这时,一道荧蓝小字弹出:
【你吸收一缕蜃息,获得2灵蕴】
又获得了2灵蕴!陈千行心头一动。
为什么那“鬼”消失了,我会获得“灵蕴”?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他隱约觉得这是个关键线索,但信息太少,想不明白。
“不过误入这片能获得『灵蕴』的诡异之地,或许对我而言並没有那么遭”
陈千行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仍在梦囈的小荷,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格子门,走向那栋亮著灯的两层主楼。
这一次,他內心大半恐惧散去。
经过这件事,他篤定此地哪怕存在某种“妖魔”作祟,那妖魔也大概率不以正面实力见长,否则又何必动用这般故弄玄虚的幻象手段?
因此自己的安全又增高几成。
他走下石阶,踏过野草丛,很快来到那二层主楼的后门。
那扇通往后院的格子门静静立在那,透出昏黄为光晕,隱约能听到从门后传来有规律的“咯嚓”声。
他推开了木门,扫视里面。
屋內放著锅碗瓢盆,各式厨具,这是酒肆的后厨,空无一人,几盏油灯在架上摇曳著昏黄光晕,是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陈千行抬步踏入,径直穿过,而后掀开了通往大堂的厚布帘。
那道令人牙酸的“咯嚓”声瞬间无比清晰。
他眼神直直地锁定在大堂里一张摆满了酱牛肉的长桌处。
视线下移,只见一身姿卓绝的女子半跪於地,手中握著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枪。
而她正用长枪枪尖对著其中一条桌腿,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来回拉锯。
那规律而刺耳的“咯嚓咯嚓…”声,正是由此传出。
这凤眼女子正是他先前所见的那位镇妖司成员!
陈千行愣在原地,瞬间明白了那诡异声音的来源。
“连镇妖司的武者也和小荷一样,陷入了某种幻象,不可自拔?”陈千行心头一凛。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破解了此地的诡计,但此刻才意识到,这“幻象”远比他想像的更为可怕。
“若非我的分身进化后,提升了悟性,灵魂力量,恐怕也会和眼前的女子一样,一直沉沦在幻境中”陈千行面色沉凝,稍作迟疑后,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子,仔细观察著她。
凤眼女子半侧著身半,清冷绝美的侧脸显得木訥,眼神空洞,高高束起的马尾则隨著她的动作微微摇动。
仔细观察,能看到其丰润的唇瓣在微微开合著,像是在念叨著什么。 有了之前小荷的经歷,陈千行对女子的魔怔状態接受更快,他凑得更近了些,凝神细听,终於听清了她反覆念叨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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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杀了你妖魔,杀了你”
声音虽极其的微弱,却透著一股浓烈的恨意。
“她是把这张桌子当成妖魔了?”
陈千行脑中念头飞速闪过,將她的话和动作联繫起来。
但看女子的动作却有些“可笑”。儘管她仿佛將眼前的桌子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可挥动长枪的力气却连寻常成年人都不如。
那看似用尽全力的挥击,只是轻轻地触碰,桌腿上仅仅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痕,不知她在此打磨了多久,但桌腿依旧受伤不大。
“她为什么只攻击桌腿,而不是直接劈砍桌面?还是遭遇幻象后只能做重复动作?”
陈千行观察著女子,忽然想起前世游戏里的一个操作——修脚。
“莫非在她眼中,那『妖魔』的体型极其庞大?如果妖魔如山岳般巨大,她能够到的自然也就只有脚部了”陈千行胡乱想著。
虽然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但似乎对眼前困境没有帮助。
眼看著她把一桌腿视为生死仇敌,嘴里还反覆喷喃喃,陈千行忍不住出声说道:“有妖魔?”
他並没指望得到任何回应。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话音刚落下,那埋头挥枪的凤眼女子动作猛地一顿,接著霍然转头,一双毫无焦距却杀气四溢的凤眼直直“看”向陈千行。
只是一个简单的看来,陈千行感受完全不同。
他只觉一股冰冷的杀意煞气扑面而来!
那股气息是如此真实,和先前恐惧滋生的“鬼”不同,这是另一种气息,但同样可怕,惊得陈千行不由自主连退数步,心臟骤停!
好在,这股气息持续只一剎,女子很快便转回头去,继续执著地与那条桌腿较劲,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这女人好可怕!”陈千行站稳脚跟,心中惊疑不定。
不管是郑教习还是那王奎,给他的感觉都远不如这凤眼女子。
平復片刻后,他看著恢復“原样”的凤眼女子,皱眉思忖:
“她能听到我说话?”
这与小荷的情况完全不同。
难道是此女修为高深,所以灵魂力量远超常人,才没有被幻象完全影响?
他立在原地猜测,得不到確切答案。
而耳边“咯嚓咯嚓”的锯木声则像一道警钟,时刻提醒著他此地的诡异。
“不管如何,得儘快离开。”陈千行侧头看了眼厚布帘左边位置,那里有道通往幽深漆黑二楼的木梯。
一直没有见到的掌柜,她很可能就在上面。
不过陈千行决定不上去。
这镇妖司的女人修为高深,如此强大都被迷惑,足以说明此地的危险诡异。
他当机立断,决定直接离开酒肆。
陈千行径直朝前,掀开前门处的厚布帘,便要踏出酒大堂。
可就在他刚伸出半个脑袋的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酒肆门前,原本大门、围墙所在之处,不知何时已升腾起粘稠、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白雾,將一切彻底淹没,只留下天井下的一小片区域尚有视野。
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如同水果或尸体腐败的腥甜气息扑鼻而来,钻进鼻腔。
陈千行嗅著奇怪的味道,蹙眉间一惊:“是那白雾!”
他还奇怪,昏迷前看到的那充斥视野的白雾为何不见了,原来都堵到了这里。
放眼望去,雾气茫茫,白雾將几乎一切都吞没了,只能隱约看见院门的模糊轮廓。
陈千行回头望了望身后仍在“修脚”的凤眼女子,犹豫片刻,试著探手伸入白雾中。
冰冷、潮湿,一阵仿佛无数细密、湿滑的蛛丝包裹上来的感觉传来。
“比寻常的雾更有重量和粘滯感”他强忍著,等了片刻,没有出现其他的变化。
於是他不再迟疑,踏了出去,警惕的走下石阶朝著院门方向而去。
才踏出两步,四周的白雾便愈发浓郁,彻底隔绝了光线和方向感。
他感到衣物和毛髮上都凝结著细小的水珠,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只能凭著最初的印象,確保是保持直线前行。
就这样一直走著,良久,他皱眉停下脚步。
“我已经走了至少五十步,按理说这么短的距离,我早就该走出院门了,可为什么完全没有跨过门槛的感觉?”
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如今身陷浓雾之中,进退维谷,除了硬著头皮继续往前,似乎也別无他法。
犹豫片刻,他继续抬步往前,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迷茫的跋涉中流逝。
就在他心头愈发焦急时,前方的白雾终於开始变得稀薄,甚至有昏黄的灯光隱隱透出。
陈千行大喜过望,立刻加快脚步。
很快,他衝出了浓雾的包围,可下一刻,身形却猛地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面前,是一排熟悉的石阶。
石阶之上,静静矗立著一座两层高的主楼,一字型的屋脊在朦朧的雾气中若隱若现。
门楣的牌匾上,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福悦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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