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季常先生会如此篤定，江东来的援军一定会选择在这里阻击曹军？”
在赤壁山上，跟隨关羽而来的一万部曲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了。
此处山环水绕，前面有一个大湖拦路，背面还靠著陆水。周边多有山地环绕，是绝对的易守难攻之地。
但关羽对此依然难解顾虑，最后甚至专门找到了马良询问道。
“倘若曹军沿北岸直抵夏口，该当如何应对？”
“如果那样做，曹军就是自寻死路了。”马良不以为意的回答道，不过见关羽依然不理解，於是主动开口，开始详细给关羽解释道。
“云长是北方人，不了解南方水战的要义。”
“但凡水军要作战，必须要在距离前线不远的地方设以水寨。出战的水军当依託水寨，然后才能进军作战。”
“而荆北地势平坦，几乎没有什么適合防守的险要。而曹军此行更是来势汹汹，声势浩大，一旦在北岸与曹军交手，无异於以卵击石。”
“而南岸就比较安全，不仅荆南半壁已经拿下，而且此道多山地险要。將水寨安置在此，不仅可以依靠险要的地形保障水寨安全，亦可以阻隔曹军水军的继续前行。
荆州降曹之后，长江天险实际上已经是双方共有了。曹军自然也可以分兵渡过长江，沿著长江南岸一路行进。
而论陆战，孙刘两家绑一块都不够曹操打的。一旦水寨受到威胁，那水军战绩再客观也没用。
所以赤壁，就成为了江东水军部署水寨的关键地点。
“但若是不在北岸布防，曹军岂不是可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夏口了？”关羽听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隨即接著提出疑问。
“他不敢！”马良肯定的回答道。
“北岸是一望无际，绵延千里的云梦泽。其中仅一条从华容到乌林的小道，且道路狭窄崎嶇，根本无法支撑起大军的粮道。”
“所以不管曹军主力，还是其后面的粮道，都必须顺著长江沿岸行进。一旦水军受阻，继续向前其粮道必然会暴露在外，曹操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马良这一番话说的非常自信，因为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荆州东部的云梦泽，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天险。这片泽国大概得到唐代才差不多消退下去，隨即武汉一带迎来繁荣。
但是现在，这里就是不可逾越的沟壑，把曹军的粮道完全压缩在长江两岸。而对江东水军实力的信心，也让周瑜可以大胆的不在荆北布防。
有胆你就往前走，你看我断不断你的粮道就完事了。
这属於一个阳谋，歷史上曹老板就是在这里最终被憋死的。
马良一番解释，让关羽醍醐灌顶，顿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水战是这么玩的！
那是不是只要是靠近大江大河的道路，都可以套用这个手段呢？又或者用小船装载步兵，完全脱离水寨的限制，以达到水陆两面游击？
关羽显然是会举一反三的，仅仅跟马良聊了一会，他就感觉自己悟到了什么东西。不过这具体可不可行，还得经歷实战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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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之所以我篤定是赤壁，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马良突然又开口了，神情却显得有些古怪。待关羽疑惑的看过来后，马良有些不確定的说，
“昔日吾居荆北，曾听闻在陆口有一条小道，可以从此直抵柴桑，也就是江东水军的大本营。”
“此言当真？”关羽大惊，下意识道。
“不当真，只是传言。”马良摇摇头，显然他也拿不准。毕竟这玩意在史书上都没有记载，鬼知道是不是和朱元璋卖鉤子一样的野史。
不过歷史上周瑜目標明確直奔赤壁，也未尝没有这一层的考量。
“倘若是真的就好了。”关羽微微点点头，出身行伍，关羽可要知道这代表著什么了。若是操作得当，一把全歼江东水军也不是难事。
就当马良与关羽商议的时候，突然斥候赶了回来匯报导，
“將军，东面一支数量惊人的船队正在朝这边来了。”
“果真？其主帅是谁？”马良眼前一亮，立即开口问道。
然后就见斥候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说，
“稟军师某不识字，看不懂帅旗上写的啥。”
“呃好吧。”马良有些无奈，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识文断字的最起码也得是个寒门地主，稍微有点家世的谁会去当斥候啊。
“云长还是得想办法教斥候认几个字，最起码能看懂对面旗號吧？”
“好，我回头试试。”关羽摸了摸鬍子，隨口答应下来。
“既然是江东主力来，想来其主帅应该就是江东水军都督周公瑾了，咱们去迎接一下吧。”马良摆摆手道。
说话间，江东水军就已经出现在视线內了，其规模即便马良都有些震撼。艨艟数百，小船更是不计其数，在大大小小战船中间，更是行驶著几艘庞然大物。
“楼船！江东水军可谓倾巢出动啊，这玩意都派出来了。”马良嘖嘖称奇，也怪不得江东水军天下第一，这个规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出来的。
更不是挖一个小湖泊就能训练得了的。
正如马良所料，很快江东水军就在吃赤壁山附近停泊。大量江东士卒跳下船，拉著绳子將船只靠到岸边，並嫻熟的开始搭建水寨。
而马良与关羽也连袂而来，主动上前拜会周瑜。
“在下宜城马良，左將军帐下军师中郎將，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当见到周瑜时，马良被周瑜相貌都惊艷了一下，隨即行时揖以示礼貌道。
只不过听到马良的话，周瑜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奉命在此等候多时，对方莫非一早就猜到我会把战场划定在赤壁？
不过周瑜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同样温和的拱手回礼道，
“季常先生有心，在下公瑾，江东水军都督，奉孙破虏之命，特地率军前来与左將军共同抗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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