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古槐村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往日清晨的帆影点点,渔歌互答消失无踪,只有浑浊的江水日夜不停,兀自奔流!
昨日衙役已经警告过,今日江面封闭,不得捕鱼。
陆浮云倒也是难得的清閒了下来,缩在自己那间漏风的茅草屋里。
门板紧闭,只留一线天光。他盘腿坐於床上,思绪在识海內游转。
铜镜依旧静静悬浮著,昨日成功復刻银子的狂喜后,是更加强烈的探究欲。
他再次取出一粒碎银,念头微动。
【復刻碎银一两,消耗寿命十日】
【剩余寿命:31年3月26日】
一粒分毫不差的碎银出现在手中,这种提前透支生命来换取钱財的方式,让人心中既不安又享受。
陆浮云目光看向屋內,想要復刻一点別的东西。只是锅碗瓢盆这些破烂家什,实在让人兴致缺缺。
“既然寿命会消耗,是否又能增加?这铜镜也没有配备一个使用说明书,让人很是摸不著头脑!”
镜子上明確说过,不能用来復刻活物,倒也是省了麻烦。
不过眼下开发出的功能已经足够逆天,十天寿命换取一两银子不亏。掂量著手里的两粒碎银子,陆浮云只觉得一阵心安。
二两银子在这个小渔村绝对算是一笔巨款,足够他去城里吃喝一顿,顺带买些米粮,余下的钱还可以购置一身新衣。
此外,昨天与三眼角班头的短暂交手,对方那股远超常人的力道和速度,让他依旧心有余悸。
这座天下有九大修行体系,武夫便是其中之一。而只要修炼到最低等的武夫九品,淬体一重,便能够有机会在县衙谋个差事,端上铁饭碗。
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也想过去习武,做一名修行者,换个活法。
但生活的重担压的他只能顾好当下,半年前陆浮云穿越过来后,一度沦落到野菜都吃不上,靠村民救济,自然也没有习武的想法。
而现在不同了,镜子在手,透支寿命可以吃穿不愁,也是时候给自己谋个更好的未来。
“习武!”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愈发清晰。
靠打鱼,靠復刻一点小东西,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力量,终究只是案板上的鱼肉。
只是如何才能习武,成了眼下最大的问题。以他现在的身份,很难接触到修行者。
“县城里好像有武馆,改天去打听一下!庄稼汉子到底是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没尊严,没人权!”
陆浮云这般想著,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和呼喊。
“哥!快出来,出事了!”
是二虎的声音!
陆浮云心头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迅速將铜镜贴身藏好,拉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
二虎气喘吁吁,手指向村口码头,脸上带著惶恐。
“官船官船靠岸了!”二虎继续说道:“刚才突然就来了,好大一条船,停在咱们码头,船上当官的让全村老小过去。”
官船靠岸?昨天那衙役不是说,官船只是路过吗?怎么会在这鸟都不稀得拉屎的地方停靠呢?
陆浮云不再多问,跟著二虎以及其它村民一起,快步走向码头。
还未到,便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隔著老远,陆浮云便看见一艘巨大的官船,船身高大,雕樑画栋,远非寻常渔船可比。
船上船下密密麻麻站满了身披铁甲,手持兵刃的军士,各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
初步估计怕是不下千人,冰冷的甲冑泛著寒光。
锄地汉子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远远地就嚇得腿肚子发软。在老村长的带领下,畏畏缩缩靠近,头都不敢抬。
陆浮云混在人群中,目光通过人群缝隙看向前方。
一个身穿緋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人,在几名军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男人面容白净,保养得宜。山羊鬍飘在胸前,眼神扫过村民时,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古槐村村长,叩见大人!”老村长颤巍巍的伏地叩首。
他还算是比较有眼界,知道緋红色的官服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穿的,那是三品以上大官的服饰顏色。
一名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吏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显尖锐:
“尔等听好了此乃通政使张大人。奉圣上旨意,自广陵押送国之重宝入京,尔等还不速速叩拜?”
其实大多数村民不知道通政使到底是个什么官,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位张大人一定比清河县令更加位高权重。
“叩见大人!”村民们慌忙跪倒一片。
张大人脸上露出一抹矜持的笑意,抬手虚扶:“诸位乡亲免礼!”
村民们这才敢稍稍抬头,老村长壮著胆子问道:“不知大人驾临小村,有何吩咐?”
张大人捋了捋鬍鬚,语气还算是温和:
“本官率部自广陵启程,已在江上漂泊半月有余。船上所携粮秣已然耗尽,上千將士腹中飢饿,难以继续行程。故此,需向贵村徵调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村民们面面相覷,鬆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为难。
这当官的要粮食,那这钱
“不对劲啊!”人群中的陆浮云此时出言。
身旁二虎不解问道:“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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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的要粮食,为何不去当地县衙,反而来了此处?恐怕,他是想空手套白狼!” 二虎略作思索便明白了过来,顿时大惊:“你是说,他要强抢?”
陆浮云没有言语。
老村长能够当上一村主事,自然不是蠢货,稍加思索便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道:“大人为国操劳,实在辛苦。按理来说,大人驾临小村,我等自当好生款待。只是今年收成不好,各家余粮早已见底,只怕是”
张大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陡然转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官奉皇命办差,押送的是国宝,沿途官民皆需一力配合,不得有误!”
他猛地一甩衣袖,厉声道:“你以为本官看不出,你是在搪塞本官?本官现在就要粮食,尔等速速將家中存粮奉上,待本官回京復命,自会向圣上稟明尔等功劳!”
空头支票,这不妥妥空头支票吗?
陆浮云心中冷笑,村民们脸色也变了。
老村长还想苦苦哀求:“大人开恩,今年收成本就不好,村里家家户户都这江中鱼虾颇多,大人自可以”
“够了!”张大人彻底失去耐心,脸上最后一丝偽善荡然无存。
他对著身后將士一挥手,声音冰冷:“来人!进村取粮,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是!”数百军士分成数队,如狼似虎的冲入村中,撞开挡路村民。
“你们干什么,那是我们过冬的粮食!”
“不能拿啊,不能拿啊!”
“大人开恩,放过我们吧!”
“狗官!沃妈!”
哭喊声、哀求声还有怒骂声响成一片,但面对气势汹汹且还有兵刃在手的军士,这点反抗根本无用。
陆浮云眼睁睁看著几个军士衝进他的破屋,不多时便將糙米和留著下蛋的两只老母鸡搜颳了出来。
“我的鸡,老子过年都捨不得吃的!”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一名军士用刀鞘抵住胸口推开。
李老伯家中唯一值钱的便是一头老黄牛,就拴在村口的槐树下,是耕田的命根子。
几个军士二话不说就去解牛绳,李老伯哭喊著扑上去抱住军士大腿:“军爷!这牛不能牵走啊,没了它我们全家怎么活!”
“滚开!”军士粗暴的一脚踹在李老伯胸口。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李老伯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
二虎双眼赤红,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额头青筋暴跳,作势就要衝出去:“这帮杂种,我跟他们拼了!”
“別动!”陆浮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声音低沉:“这么多人,你要是衝上去就是送死。我知你不忿,但眼下只能忍!”
二虎身体剧烈颤抖,牙齿紧咬,一股滔天恨意充斥著他,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低吼,颓然跪倒。
看著被抢走的粮食,看著李老伯逐渐僵硬的尸体,看著姓张的面露冷漠,陆浮云紧攥拳头,指尖嵌入皮肉里。
这是他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切实感受到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弱小,眼下他除了忍,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凭著一口气衝上去,扑倒两个军士又能改变什么?
弱肉强食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人也不例外。
混乱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整个村子如同遭了匪盗劫掠,一片狼藉,哭声震天。
姓张的看著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甚至还『大发慈悲』的对在地的老村长说道:
“本官体恤尔等不易,尔等也要体恤本官艰难。这些粗粮杂麵,便留给你们过冬,待本官回京定会给尔等討要封赏。
至於肉食精米,本官姑且带走犒赏將士,尔等要感念皇恩浩荡!”
说完,他不再看那些面如死灰的村民,转身在亲兵护卫下,登上官船。
巨大的官船破开江面,向上游驶去,留下身后一片淒风苦雨。
“天杀的狗官!”
“我的粮食,全没了!”
“李老伯!赶紧去请大夫!”
“村长,我们去县衙报官吧!”有人悲愤喊道。
老村长被人搀扶著,老泪纵横,声音嘶哑:“报官?那可是三品大员,县令老爷见了都得磕头,告不贏的,告不贏的”
绝望宛如潮水,淹没了整个下河村。村民们或是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或是眼神空洞看著被抢掠一空的家
陆浮云站在人群边缘,眼中只有灰败、凝固著惊恐和不甘的一张张人脸。
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穿越者,与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有所不同。可如今,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大离王朝立国八百年,打破了封建王朝三百年统治大限。原以为是此方世界灵气充沛,武道昌隆,或是治国者雄才大略。
如今看来,不过是靠著修行者组成的强大暴力机器,將一切反抗都碾碎在萌芽之中。
皇权高度集中,力量空前强大,农民起义根本冒不了头。
但这强大的外表下,是內里早已腐朽不堪!
官吏贪暴,鱼肉乡里!军士如匪,公然劫掠!底层百姓,命如草芥!
陆浮云需要力量,能够碾碎一切的力量。不是复製银钱的小聪明,而是足以自保,且在必要时刻发出自己震天一呼的力量。
“修行!”陆浮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望了一眼官船消失的江面,眼神冰冷如刀。
“最好半路翻船餵了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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