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异常安静。
清风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他从小到大，都是师门里最耀眼的天才，在同辈中从没输过，向来只有他越级挑战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碾压过？
不光是修为，连神念和剑意都被对方压得死死的。甚至他一首引以为傲的师门，在对方面前也像个笑话。
“你太弱了。”
“你的师父，也不行。”
那平淡的声音不大，却让清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把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踩在了脚下。
“前……前辈……”清风喉结动了动，嗓子又干又哑，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
他再也不敢自称道友，这一声前辈，叫得心服口服。
陆长生根本没理会他的反应，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走回主位，旁边的任婷婷立刻担心的拉住了他的手。
“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陆长生捏了捏她的小手，然后拿起她刚剥好的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这才抬眼看向那个快站不稳的年轻道士。
“回去告诉你师父，”陆长生靠在椅子上，语气悠闲得像在聊天，“这年头想当狗仔队也不容易。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这次算你运气好碰上了我，下次再这么冒失，可能就回不去了。”
“噗……”
旁边的九叔刚端起茶杯，听到这番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狗仔队？金刚钻？
先生的用词总是这么特别。不过九叔心里更多的是后怕，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陆长生时，虽然也有些怀疑，但态度还算谦和，没有像这个愣头青一样，仗着师门就上来摆架子。
不然……九叔不敢想。
清风听不懂什么叫狗仔队，但也明白那话是在羞辱和警告他。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晚辈……晚辈知错……”
“昨天晚上的金丹异象，确实是我引来的。”陆长生吃下葡萄，淡淡的说，“怎么，天师府是想来分一杯羹？还是想把我请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他话说的平淡，但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不敢！晚辈万万不敢！”
清风被这股压力吓得膝盖一软，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家师绝没有这个意思！家师只是感应到天地异动，担心有邪魔出世，才派我过来看看情况，要是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前辈恕罪！”
他赶紧把责任都推到查探邪魔上，只希望能保住小命。
“哦？查探邪魔？”陆长生站起身，一步步朝他走去。
清风跪在地上，感觉那脚步声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口。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陆长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
“看你年纪不大，修为马马虎虎，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也罢，给你个机会。”
陆长生随手拍了拍清风的肩膀，这一下，让清风全身一颤。
“回去告诉你师父······”陆长生负手站着，声音平淡却不容反驳。
“三天之内，让他亲自来任家镇。记住，是来拜见我。让他姿态放低点，对大家都好。过期不候。”
他说完，那股让清风喘不过气的压力也跟着消失了。
清风感觉身上一松，整个人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后背己经湿透了。他再抬头看陆长生时，眼神里己经不敢有别的情绪，只有害怕。
亲自来拜见……这是要让天师府的掌教，亲自上门谢罪啊。这人得有多大的底气才敢这么说。
“晚辈……遵命！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清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陆长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任家大宅。
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现在，却像条狗一样逃了出去。
……
看着清风落荒而逃的背影，一首躲在角落里的秋生和文才探出了脑袋。
“师父，那家伙走了？我怎么感觉他裤子都湿了？”文才小声嘀咕。
“闭嘴！”九叔狠狠瞪了两个活宝一眼，随即快步走到陆长生身边，神色担忧，“先生，这天师府在修行界势力庞大，您这样……会不会……”
“无妨。”陆长生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不过是一群占着祖宗基业的米虫罢了。他们要是识趣，就安安分分的。要是不识趣……”
他没说下去，但九叔却听懂了，一个不识趣的金丹老妖王，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跳梁小丑，不用理会。九叔，我们继续说正事。”
陆长生重新回到主位，将那两张玄奥的阵法图纸再次摊开。
“一座天级聚灵阵，一座家族守护大阵。这两座大阵一旦建成，进可攻，退可守。到时候，别说金丹，就是元婴老怪来了，也别想踏进任家半步。”
“这两座大阵，特别是聚灵阵，需要很多灵玉当底子，还需要些很稀有的天材地宝做阵眼。光靠我们手里的这些，还差得远。”
陆长生说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长串材料清单，递给九叔。
“所以，我需要你发动茅山派在世俗的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帮我搜集这些东西。当铺，古玩行，甚至是那些没被挖过的达官显贵之墓，只要有线索，都不能放过。”
九叔接过单子，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他嘴里念叨着：“百年玉髓……千年雷击木心……万载玄冰铁……地肺火铜……”
这上面写的每一样东西，在这个时代都跟传说一样，有些他只在茅山派很古老的书上见过名字。
“先生，这……这些东西，大部分早就没了，恐怕……”九叔面露难色。
“我知道难，所以才找你。”陆长生笑了笑，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药香扑鼻。“这是我昨晚随便炼的一品蕴灵丹。”
他将丹药递给九叔。
“钱不是问题，吴大帅那边我会说一声。事成之后，我再送你三枚。”
九叔看着手里的丹药，光是闻着药香，就感觉体内的法力都活跃起来，他激动得手都开始发抖。
就这一枚丹药，比他全部家当加起来都珍贵。有了这个，别说巩固修为了，说不定真能让他突破到金丹中期。
“先生放心！”九叔小心翼翼的收好丹药，对着陆长生郑重的拜了下去，眼神都变了。“别说只是找材料，先生就是要我林九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我这就传信给所有师兄弟，就算把地翻过来，也一定给先生办妥！”
说完，九叔便揣着那份清单，带着两个徒弟，兴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他干劲十足的背影，陆长生笑了笑。
有钱，有实力，再加上有人脉，这才是做大事的基础。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那两份阵图，心里己经开始期待大阵建成的那天。
万丈高楼平地起。
他陆家的根基，就要从这个任家镇，正式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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