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熙与太子祭拜完了,康熙去朝见百官,胤祐才找了个机会对着太子道:“二哥,刚刚你不应该进去参拜的。”忠言逆耳,如今太子年纪小,康熙允许他在这些琐事上与自已的规格一样,可是太子年纪一大,当着百官的面,就需要分清主次了。
若不是康熙一而再再而三的优待,太子后来怎么可能会逾越呢?康熙喜爱太子时这些事情无伤大雅,可若是康熙疑心太子,这些事情就是罪证。
“七弟,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胤礽语气严肃,一直以来想挑唆他跟他皇阿玛关系的人不少,可无一人的成功。现在见没有办法撼动他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又打他七弟的主意了。
但胤祐诚恳道:“二哥,皇阿玛祭祖之时,愿意让你的拜入放在殿内。但朝会之时却从未破例,这是为什么呢?”
胤礽先前并未注意到这些不同,现在被胤祐这么一提醒,心里倒有一些不是滋味了。只有皇帝的拜褥才能放在殿内,康熙年前和年后各会来奉先殿祭拜一次,前者是为了带孩子们祭祖,后者是带着文武百官举行祭祀大典,要更隆重一些。
现在皇阿玛对他的优待,到了大朝会的时候就没有了。那时的他也只能领着兄弟跪在外面参拜,为什么呢?
“七弟,你知道为什么吗?”胤礽疑惑的问道。此时的他全身心的相信自已的皇阿玛,并不觉得康熙会伤害他。
“二哥,当然是因为皇阿玛希望你能在心里敬重他啊。祭祖是咱们自家人的事情,皇阿玛把你当做继承人看待,所以让你跪在殿内。但大朝会不一样,有百官在观摩,二哥必须要先记住你跟皇阿玛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若那时还跪在殿内,不就是告诉百官们你欲抢夺皇阿玛的地位吗?二哥,皇阿玛疼你,你才应该更注意分寸才对。不然的话,岂不是恃宠而骄?”
胤祐的话音刚落,太子边上的何玉柱和胤祐身边的小元子被他的话惊的冷汗连连。
小元子心道:主子哎,这是跟太子爷说什么呢?这不是成心想惹太子爷生气吗?
何玉柱跪在一旁也是心惊胆战,太子如今十岁了,也算是个小大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分寸这两个字怎么写。赫舍里家的族人知道皇上对太子的偏爱,高兴还来不及的,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就连他这个太子身边的小太监都在太监堆里耀武扬威的,被七阿哥点拨了一番,才知道他们的处境。
可七阿哥今年才几岁啊,居然把人心看的那么透。
胤礽起初心中自然是愤怒的,毕竟从未有人敢对他说教,刚想对胤祐发火,只见他的七弟睁着一双杏仁眼直溜溜的盯着你,一副我都是为了二哥好,二哥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胤礽将火气咽了下去,问他道:“小七,你不怕二哥生气吗?”
胤祐理所当然道:“怕呀,但二哥总不能因为生气就不认小七了吧?”
胤礽的心倒是没有那么狠,平日里多亏小七陪伴安慰他,他才能顺利出阁讲学。若是真没了小七在一旁为他鼓舞士气,他还有些不习惯呢。
知道胤祐最喜欢吃他宫里的膳食,他便想出了一个对小七出言不逊的惩罚,就让小七这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能在他宫里用膳便好。
“小七,孤看你好久没回储秀宫陪着成娘娘了,成娘娘也应该想你了。接下来一个月,毓庆宫就不准备你的膳食了。”
“别呀,二哥,以后我再也不敢说了。”
看着那么小一个糯米团子,眸中含泪,何玉柱倒是于心不忍了。走在半路上,开始对着太子劝道:“殿下,您真的生七阿哥的气了吗?七阿哥也是为了您好,奴才都觉得七阿哥的话有道理。有这么一个直言不讳的知心兄弟可不容易,若是七阿哥不关心您,大可以不说这些话惹您生气,可是他还是说了,那是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他自已的心。”
太子笑道:“孤竟然不知道你何时被七弟收买了,孤并没有生他的气,只是这几日有要事要处理。对了,孤让你派人多注意四弟那里,他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四阿哥最近一直将自已关在书房内,不然就是看望佟皇贵妃,奴才并未见他私底下跟佟家的人有联系。”
胤礽听了心中有数,看来目前只是佟家人自作多情。他有心想将胤禛送回德妃处,但不知道他那个四弟如何想。
本来佟皇贵妃生八公主这个时机是最好促成此事的,偏偏这个小公主生来多灾多难,瞧着似乎养不大。胤礽将自已头脑中乱哄哄的思绪排出去,只等了过了年再做抉择。
皇阿玛有心想给他培养一个臂膀,康熙给了胤礽自已选择的权利,康熙看胤礽跟胤祐关系不错,便想让胤祐来充当这个臂膀,胤祐将来能够继承庄亲王的爵位,也不怕得罪人,但是他舍不得。
这个臂膀说难听点就是来帮他处理一些得罪人的事情或者来给他顶罪的,和小七关系越好他越舍不得。
三弟小心思太多了,上次胤褆来找他的麻烦居然是胤祉告的密,这样一看,胤禛是最好的选择。佟家想让皇阿玛立佟皇贵妃为后,四阿哥就能名正言顺成为嫡子,他只能说绝不可能。
当佟皇贵妃成为皇后的那一刻,就是胤禛回到德妃身边的时候,当初他能让皇阿玛不给胤禛改玉牒,日后他也能让佟皇贵妃没有这个儿子。
没想到新年刚过,索额图还未进宫,胤礽也没有派人去试探胤禛的想法,就听见承乾宫的人到各宫禀报道八公主薨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似乎才两个月大。
储秀宫内,戴佳氏给自已和胤祐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才往承乾宫去。走到一半,碰巧遇见了德妃与胤祚,二人结伴而行。一群人刚走到承乾宫门口,就听见佟皇贵妃抱着小公主的尸体痛哭流涕,下面跪着一排太医。
即便是康熙在身旁,也没能安慰住佟皇贵妃的情绪。佟佳氏对着太医责问道:“小公主明明一开始只是得了风寒,为什么会死呢?肯定是你们这些太医不尽心,胡乱用了虎狼之药,才害的小公主早逝。皇上,都怪这些太医耽误了小公主的病,求您将他们都处死!”
下面跪着的五六个太医寒毛直竖,这几个月来,他们日夜驻守在承乾宫,连家都甚少回,用药也是再三斟酌。
只是小公主生来便体弱多病,不如正常人那般强健,风寒对于健康的孩子来说,也许喝几剂药就好了,对于这么一个脆弱的孩子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们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可救不活就是救不活,他们只是太医,并不是神仙,没有三头六臂。
佟皇贵妃不依不饶,甚至开始拔下发簪准备伤害自已,康熙无奈,只能下令将太医全部处死。
佟佳氏却不知道宫里的这些太医掌握着众人的生杀大权,当日太子病重之际,康熙一时生气,也曾经想处死这些太医,可太子意识刚恢复就为这些太医求情,才让他们保住了命,也感念太子的恩德,都全心救治太子,太子才能康复。
可佟皇贵妃一下子将太医院有头有脸的太医全都处死了,以后又有何人敢给她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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