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熹微的日光仿若轻柔的纱幔,透过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君晨的病榻之上。君晨悠悠转醒,只觉周身绵软无力,体内似有一处空洞,那是修为折损后留下的虚空之感,仿若精气神都被抽离了大半。他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皇上君皓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庞,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长公主君汐双眼红肿如桃,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打转,几欲夺眶而出;驸马南宫尚雲亦是满面忧虑,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皇后神色焦急,手帕在手中绞了又绞;宫太医眉头深锁,眼神中透着凝重,一众大臣们同样面带忧色,或低头轻叹,或交头接耳,三大国公更是神情肃然,目光凝重。众人如众星捧月般围聚在床边,所有的目光都齐聚在君晨身上,满是揪心与牵挂。
君晨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要将这一室的凝重压抑之气驱散,君皓心领神会,赶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扶起他,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晨儿,你现下感觉怎样?”君晨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虚弱却又饱含宽慰之意的微笑,轻声说道:“大哥莫急,不过是损失了些修为,如今已无大碍,倒是让诸位为我这般费心,晨儿心中实在愧疚。”
君汐莲步轻移,缓缓坐到床尾,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君晨的手,那手心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湿漉漉的一片,她哽咽着问:“晨儿,你当真没事了?可莫要诓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君晨笑着点头,为了让众人安心,他强撑着下了床,还像往常那般调皮地蹦跳了两下,可满头如霜雪般的白发却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惹人怜惜不已。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聚焦在自已的头发上,君晨随手抓起一缕白发,转向皇后,眼中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调笑:“皇嫂,你瞧,我这下怕是不俊了吧?”皇后急忙摇头,眼中满是疼惜与不舍,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晨儿在我心里,无论何时,都是那最俊俏、最惹人疼的模样。”
萧老国公见状,仰头爽朗一笑,声若洪钟:“瑾王殿下本就英姿勃发,智勇双全,那一身的豪迈气魄谁人能及!如今这一头白发,更是衬得殿下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啊!仿佛那从天而降的谪仙人一般。”史敬忠持国公也捻着胡须,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赏与钦佩,缓缓开口:“正是,真英雄岂会为青丝变白这等俗事而伤怀,凭殿下这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定能纵横天地之间,逍遥洒脱,无惧任何艰难险阻。”
君晨神色一凛,望向君皓,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芒,仿若利刃出鞘:“倭国那些贼寇,实在是罪大恶极,当诛不赦!”君皓亦是满脸恨意,牙关紧咬,切齿道:“没错,可他们昨日竟使出那般卑鄙狡诈、令人不齿的伎俩,实在是可恶至极!”君晨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那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却怎么也驱不散他心头如阴霾般厚重的仇恨,他语气决绝,字字掷地有声:“我要亲自带兵十万,带上二百门大炮,踏平倭国,让他们为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不可!”这一声惊呼,从众人口中同时迸出,仿若平地惊雷。三大国公神色震惊,面面相觑;皇上君皓瞪大双眼,满是惊愕与阻拦之意;长公主君汐更是花容失色,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君晨却仿若未闻,只是眼神坚定地凝视着窗外,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我若亲去,必能一举将倭国覆灭。换作旁人,即便能胜,亦是惨胜,两败俱伤的局面不可避免。倭国不灭,我这心头之恨便如附骨之蛆,永难消除。若非我昨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知晓大哥有此生死大劫,提前赶回,今日一早,这皇宫怕就要办国丧了。此仇不报,我有何颜面身为当朝王爷,又有何颜面做大哥的手足!”言罢,他缓缓转身,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中的坚毅与决绝,让众人皆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君皓眉头紧锁,望向君汐,眼中满是纠结与无奈,似是在寻求帮助。君汐轻叹一声,起身走近君晨,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似要将自已的力量传递给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苍白的面颊,泪水潸然而下:“晨儿,不打仗,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一定要这般兵戎相见吗?”
君晨亦是眼眶泛红,心中酸涩,长叹一声:“若不打,他们定会得寸进尺,一次又一次来袭。我虽有些本事,可也不能时刻守在大哥身边。说句私心话,万一亲人再遭毒手,我空有一身本领又有何用?所以,必须灭了倭国。”
君汐听后,转过头,对着君皓轻轻点头,那眼中的决然已同君晨一般,透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君皓见此,同样无奈叹息,高声宣布:“既如此,封瑾王君晨为诛倭大元帅,带兵二十万,配神武大炮五百门。封史宇良为平寇将军……”
话未说完,南宫尚雲一步跨出,躬身行礼,态度坚决:“陛下,臣愿随王爷一同出征。”君晨急忙回身,连连摆手,目光看向君汐微微隆起的腹部,满脸焦急:“姐夫,万万不可,大姐有孕在身,这一趟灭倭之战,少说一年,多则三载,你怎能离开。你若走了,大姐和孩子怎么办?”南宫尚雲却“扑通”一声跪地,言辞恳切,眼中闪烁着泪光:“臣随王爷前往,也好让长公主少些牵挂惦记,心安一些。臣不在身边,还有宫人和太医照料,求陛下成全。”
长公主君汐站在一旁,咬着下唇,眼中泪光闪烁,欲言又止,却并未言语。君皓见状,微微点头:“既如此,封南宫尚雲为荡寇将军,宫央为军医……”
而后众大臣告退离开,君晨在韦公公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坐到了一张桌子旁,开口道:“大哥,我回一趟江岸,三日后起兵平倭寇。”皇帝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信任与不舍:“也好,不过也要先吃些东西再去,莫要饿着身子赶路。”见到了君晨凭空出现,他自是不怀疑君晨能瞬间抵达江岸县。
君晨和皇上一同用了膳,起身一挥手,一道空间裂缝仿若神秘的通道,悄然出现,君晨迈步踏入其中,再出现时,已置身于江岸县的卧房之内。
富贵正在屋外忙碌,听到屋子里传来细微动静,心头一紧,急忙推门而入,当看到一个白发如雪的少年时,先是一愣,仿若被施了定身法,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急忙上前扶住君晨,神色慌张地问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君晨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抚富贵:“无妨,昨夜皇上遇刺中毒,情况危急,我给他解了毒,这才导致满头白发,身体并无大碍,你莫要担心。”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富贵的肩膀。
富贵点了点头,眼中仍有疑虑,但还是说道:“身体无事便好,那刺客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
“朝中有人通敌,不过此事现已平息,你不必忧心。”君晨说罢,走出卧房,和萧乐婉等人又是一道解释,而后算了算时间,带着富贵见了苟逸群,和那书生聂淼,又和董俊杰见了一面。
当董俊杰和白欢喜还有锦绣见到君晨满头白发、面色苍白的模样,皆是吃了一惊。锦绣年纪尚小,心最单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眶里泪水簌簌而下。君晨心疼不已,急忙抱起她,好一阵柔声安慰,而后将皇宫遇刺等事一一道出。
“大胆倭国,岂有此理……”董俊杰猛地拍案而起,桌上茶盏都被震得晃动,满脸怒容,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君晨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想要平复董俊杰的怒火:“安国公息怒,本王三日后挂帅出征灭倭,这修建堤坝之事,就只好交给你一人了。你办事,我放心。”
董俊杰拱手,态度坚决:“臣愿与王爷同往灭倭,共击贼寇!”
君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笑道:“有持国公世子史宇良,和长驸马南宫尚雲同往,已然足够。若不是那倭国擅长些奇门巧术,二十万大军再由五百门神威大炮,顷刻之间便能将其夷为平地。你留下来,把堤坝修好,也是大功一件,后方安稳,我前方才能安心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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