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沙华,那传说中绽于黄泉之路的花朵,此刻于这宫中角落散发着幽芳。其香带着一抹诡异的甜腻,嗅之仿若有幽影缠心,令人几欲作呕。
杨断眉峰骤紧,此香竟似曾相识。在那桩尘封于记忆、疑点如麻且最终石沉大海的旧案里,这花香也曾若隐若现。“这两者究竟有何瓜葛?”他暗自思忖,心海泛起波澜。
“马冷,”杨断嗓音低沉且透着急切,“这花,你可曾见过?” 马冷莲步轻移至花瓶前,美眸凝视那朵艳红似血的花朵,黛眉轻蹙:“此花在宫中甚是罕见,我仅偶然得见一次,乃是在赵贵妃的寝宫。”
赵贵妃,于这宫中地位尊崇,圣眷正浓。若此事与其有涉,此案情势定如渊薮般险恶。 杨断长吸一口气,强抑内心的惶惶:“定要尽快揭开真相,否则……”未尽之言,如悬于头顶之剑,二人皆明了,在这宫闱禁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此后数日,杨断与马冷仿若于刀刃之上踽踽独行。他们如暗夜之影,悄然探寻线索,然所遇阻碍重重。宫闱之内,眼线仿若蛛丝密织,其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窥视之下。
甚至日常的饮食起居,亦被暗中动了手脚。 时光匆匆流逝,线索却愈发缥缈难觅。杨断仿若被重负压顶,恰似一张紧绷至极限的劲弓,随时可能弦断弓折。
某夜深沉,杨断与马冷隐匿于宫中一偏僻幽隅,商议应对之策。周遭静谧得可怕,唯有时断时续的夜枭啼鸣,似是死神的低语,令阴森之气弥漫。 “这般下去绝非良策,”杨断嗓音沙哑,仿若被砂纸磨砺,“需另觅他途。”马冷螓首轻点,星眸中光芒坚定:“我信你定能勘破真相。”杨断望向马冷,心底涌起一股热流,在这寒如冰窖的宫廷之中,她的信任与支持,宛如寒夜孤灯,暖人心扉。
忽然,一阵轻微的足音传来,由远及近,仿若死神的脚步。杨断与马冷瞬间警觉,屏气凝神,身躯紧紧贴于墙壁,仿若化为石雕,纹丝不动。足音渐近,似在咫尺徘徊。
杨断五指紧握匕首,掌心冷汗涔涔。刹那间,足音戛然而止,黑影缓缓浮现于眼前。借着那黯淡的月光,杨断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是你……”杨断低语。来人竟是曾为他们递送膳食的太监小福子。
小福子面色如纸,双唇颤抖,似有难言之隐。他目光四巡,确定无人后,压低声线:“杨大人,您查赵贵妃之事……千万小心……她……”言犹未尽,一支利箭撕裂夜空,疾如闪电,正中小福子胸膛。 小福子圆睁双目,血涌如泉,直直栽倒。杨断与马冷如遭雷击,万未料到变故突生。此等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他们深知,已然深陷绝境,敌人之狠辣与强大远超想象。
此刻,杨断脑海中灵光一闪,忆起曾于调查小福子背景时疏忽的细节——小福子入宫前身为木匠,对宫中建筑构造了若指掌。“难道……”他目光如炬,扫视四周,最终落于角落里一幅毫不起眼的壁画之上。壁画所绘不过寻常宫廷花鸟,然杨断以其敏锐洞察,发觉其中一朵牡丹花瓣相较他处微微凸出。他上前轻按花瓣,只闻“咔哒”一声脆响,墙壁竟现一道暗门。
“果不其然!”杨断低喝。二人相视一眼,毫不迟疑地侧身闪入暗门。通道内漆黑如墨,仿若巨兽之口,霉味弥漫。杨断摸索着燃起火折子,微弱火光映出狭窄通道。两侧墙壁,怪诞图案雕凿其上,望之令人胆寒。
他们步步惊心,谨慎前行。突然,马冷足尖触碰到一块活动地砖。“咔”的一声,地面数根锋利尖刺霍然弹出,直刺马冷面门。“小心!”杨断怒吼,如猎豹般将马冷拽至身后,以已身硬扛尖刺。
尖刺洞穿衣衫,于手臂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杨断!”马冷惊呼,美眸盈满担忧。杨断强忍剧痛,对马冷道:“莫慌,我无妨……”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通道仿若怒海狂涛中的孤舟,剧烈摇晃。 “快走!”杨断攥紧马冷玉手,朝着通道深处狂奔。火折子坠地熄灭,黑暗再度笼罩。
“杨断……我……”马冷声线颤抖,恐惧如影随形。“别怕,有我在……”杨断紧握其手,于黑暗中摸索前行。
忽然,前方现一丝光亮,且愈发明亮。最终,他们踉跄冲出通道,眼前景象令他们一怔。并非臆想中的密室或宝库,竟是一处荒废良久的冷宫。月光洒落,如银纱覆于冷宫残垣断壁之上,倍添凄凉。 杨断搀着马冷立定,借着月光,见马冷惊魂未定,然美眸中却有奇异光芒闪烁。
“我们……我们脱身了?”马冷声线微颤,满是难以置信。杨断环目四顾,确无危险后,轻点下颌。
此时,他目光被地上一块碎布吸引。碎布材质与色泽,与失踪宫女衣物毫无二致。杨断俯身拾起,细加审视,眉头紧拧。马冷亦瞧见碎布,娇颜瞬间惨白如纸。
“这……这是……”她话音未落,杨断竖指于唇畔,示意噤声。他似有所闻,马冷亦屏气凝听,却唯有死寂。 杨断目光如鹰隼,紧锁冷宫深处一口枯井,眼中精芒乍现。他缓步行至井边,每一步皆似有千钧之重。马冷紧紧相随,掌心满是冷汗。至井畔,杨断俯瞰深不见底的枯井,寒意自足底直冲天灵。
“下去。”杨断声沉如钟,不容置疑。马冷默默颔首。 杨断解下腰间绳索,一端系于枯树,另一端递与马冷。“我先下,你随后。”言罢,杨断抓绳缓滑入井,转瞬消失于黑暗井底。马冷立井边,望着幽黑井口,心底恐惧与不安交织。然她知晓,定要追随杨断。她深吸一口气,紧攥绳索,亦随之滑下。绳索摩擦井壁,尖啸之声划破夜空,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下滑之际,马冷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禁不住寒颤连连。 终,她双足触地。抬头,借微弱光亮,见杨断立身前。杨断面色凝重,目光如炬,凝视前方,仿若石化。马冷顺其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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