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
周然白天和苏韵看了场《林海雪原》，就是改编自同名小说里的“智取威虎山”一节，讲的是剿匪的故事。
要说好看吧，周然看的昏昏欲睡。
要说不好看吧，苏韵看的目不转睛，出了电影院，自顾自和周然叽叽喳喳聊着剧情。
总结起来，两个字:好看。
小情侣看电影，看的不是电影，只是享受两个人待在一起的那个氛围，这个过程融洽了感情，使两颗心走得更近。
将苏韵送回去后，周然提着两瓶红星二锅头，又在供销社买了些熟食，骑着自行车来到老李家。
老李看到他有些纳闷，这小子不和对象出去玩，跑来找他干什么。
“喏！说好了请您喝酒，我可放心上呢。”
周然提着东西，走进来笑着说道。
老李闻言，脸上浮现笑意。
“好！你小子，是个说话算数的爷们儿。”
周然一甩头，有些骄傲道:“那是！爷们儿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你家刀在哪？”
老李一脸问号:“你要刀干什么，不是买的熟食吗？”
周然笑了笑，从绿军包里掏出两根黄瓜和几颗大蒜，在手里扬了扬。
老李哑然失笑，伸手指了指。
“等着，我给你来个凉拌黄瓜，这菜下酒才过瘾！”
没过多久，端着切好的黄瓜出来，周然看到老李已经把他带来的二锅头开了，倒了两杯。
“砰！”
和老李碰了个杯，周然“滋溜”一口。
“李叔，干喝酒没意思，给我讲讲您当初打鬼子的事儿呗！”
老李淡淡扫了他一眼，酒杯靠着嘴边，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无非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周然张大了嘴巴，匪夷所思道:“白刃战呐？那得死多少人，为啥不用枪？这也太莽了吧！”
老李闻言，冷笑一声。
“枪？”
“你以为人手一把？”
“就算给你一把枪，子弹打光了，还没烧火棍好使呢！”
周然不假思索道:“那就多造点子弹嘛！”
老李喝了口酒，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轻巧，敌人不停地对着根据地发起扫荡，就算有技术有材料，也没工夫生产。”
“基本上都是靠缴获，那能有多少？”
“一个战士顶多分几颗子弹，遇到敌人只能节省着打，不拼刺刀怎么行？”
老李说着说着，眼睛开始泛红。
“那会儿啊，很多小伙子岁数还没你大呢，遇上鬼子，拿着大刀就冲上去。”
“战争初期的老鬼子，军事素养高，给养他妈的还好，往往几个小伙子才能放倒一个鬼子。”
老李猛的拍了下桌子，红着眼眶道:“娃娃们像麦子似的，一倒一大片，一倒一大片，愣是没有一个后退！”
“他们呀，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瓜怂！”
老李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周然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是42年生人，出生后一直待在大后方，鬼子投降的时候，他也才三四岁。
前世他也是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时代，根本没有详细了解过战争，对于那段艰难的岁月是陌生的。
今天，从百战余生的李叔口中，得知这一切，只感觉胸膛里的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攥住，难受的要命。
“李叔，我敬您一杯！”
说着，周然就要端起杯子。
老李手挡在他的杯子上，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敬我，至少，我还活着。”
“敬那群和你差不多大就牺牲的孩子，敬那些把命丢在战场的英雄。也，敬你的父母！”
老李说完，端起杯子，将杯子里的酒在空中扬了。
周然沉默片刻，也跟着照做。
之后，爷俩话少了很多。
两个人，菜没吃几口，一杯接着一杯。
没过多久，老李一头醉倒在桌上，两个酒瓶也空了。
周然把老李扶上床，盖上被子，简单收拾收拾骑上车走了。
52度的二锅头，后劲还是很大的，周然回到院子，头有些晕乎乎的。
摇摇晃晃将车推进家里，这时尿意涌来。
醉意朦胧的周然，一时间忘了家里有卫生间，晃晃悠悠来到院里的公共厕所解手。
经常喝多的朋友都知道，人在喝醉后听力直线下降，所以周然并没有听到厕所里传出的咳嗽声，直接走了进去。
……
娄小娥今天很糟糕。
由于许大茂身体还没好，他爸妈也知道她照顾不好许大茂，干脆上午直接把许大茂接到他们那边住了。
所以，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活只能由她来做。
可她从小锦衣玉食的，哪做过这个。
没出嫁前，家里有佣人。
出嫁后，许大茂更是包圆了。
本来，她打算和以前一样回娘家去算了。
不过，想到昨天周然那番气死人不偿命的耿直发言，她憋着口气想要证明一下自已。
本姑娘只是不想学，可不是学不会。
在经历了中午差点把家给点着后，晚上终于做了一顿看起来还算像样的饭菜。
结果，她只是尝了几口，现在还蹲在厕所呢。
跟吃了泻药似的。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不然现在她肯定已经吃饱喝足，睡在娘家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做着美梦了。
突然，厕所外面有个人影在快速靠近，从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人好像喝醉了。
“咳咳！”
娄小娥赶紧咳嗽一声，以示厕所里还有个大活人。
谁承想，来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反应慢，依然在靠近。
娄小娥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影已经走进了厕所。
今晚月色明亮，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以至于，厕所里迎面撞上的两个人，都能看清彼此。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周然此时好像看见了古老的东方神兽，那是一只庚金白虎，嘴角还滴答着晶莹的口水。
娄小娥看见他目光下移，整个人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张开嘴就要大声尖叫。
周然这会儿已经醒了酒，看到情况不对，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可不能让她嚷嚷，万一把院子里的众人引来，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可还没结婚呢，名声坏了，还有哪个姑娘愿意跟他。
怕不是，苏韵得知后，“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扇他脸上，然后一脚给他踹了。
“你冷静一点，把人引来咱俩谁都讨不了好。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周然贴着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
“我现在就出去，你收拾好再走出来，咱俩今晚谁都没见过对方，同意就眨两下眼。”
娄小娥果然眨两下眼。
这事传出去，对于她这个女同志更不利，名声铁定迎风臭十里。
家里成分本来就不好，不少人都背地里骂她爸是个吸工人血的资本家呢，要是她再传出和人搞破鞋的绯闻。
以前躲在暗处的骂声，很可能变成当面的指责和唾骂。
说不定，还要冲她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虽说相对于这个年代，是破费了一点，但是保不齐有人这么做，因为解恨。
周然收到她赞同的回应，慢慢松开手，见她没叫出声，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退出厕所。
望着头顶的明月，周然苦着脸摇头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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