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进来。”
杨茂德看着眼前着急忙活跑进来，喘着粗气的秘书，眉头一皱。
一点规矩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
秘书平稳了呼吸，心下咯噔一下，知道自已刚刚的行为有些冒失，不过这时候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领导，出大事了！”
杨茂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死人了？”
秘书闻言一愣，呐呐道:“没……没有。”
“哦，那你慌个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急有什么用？”杨茂德道。
秘书听了这话，琢磨过味儿来，敢情在领导这儿，只要不死人就不算大事。
那他就放心了。
“领导，保卫处刚刚上报了一个情况，厂里有几个工人在仓库聚众……”
“什么？？”
闻言，杨茂德刚刚坐下，屁股如同着火一般，霍然起身。
秘书看着他一惊一乍地，顿时吓了一跳。
随后，他跟杨茂德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说是有人到保卫处举报，生产部门的工人中午不去吃饭，反而在仓库搞金钱交易。
最主要的是，多人……
杨茂德听了，脸色苍白，这是要他老命啊。
不说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是他的应声虫，就是他担任一把手期间，厂里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件，就够他喝一壶的。
“砰，啪，哗……”
秘书目睹杨厂长愤怒地摔砸东西，赶紧闭上了眼睛，每当听到一件物品落地，他就浑身哆嗦一下。
过了一会儿，杨茂德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审讯了没有？”
秘书闻言，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道:“还……还没有，说是等待领导您的指使。”
听了这话，杨茂德松了口气，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你先出去。”
“是，领导！”
等秘书退出办公室，杨茂德接通保卫处的电话。
“喂，老冯，我想让你帮我一把……”
杨茂德给保卫处挂职正处长打了个电话，心里踏实多了。
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个人——李怀德。
强烈的不祥预感，促使他难以平复内心的焦虑。
他不由自主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背着手来回走动。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又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号码。
“哪位？”对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领导，我是小杨。”
……
与此同时。
李怀德挂了电话，将等在外面的秦卫国叫进来。
“坐。”
“哎。”
秦卫国毕恭毕敬坐下来。
“这次老杨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啊。”
李怀德开玩笑道。
秦卫国闻言，也笑了笑。
“不过，咱们不能高兴的太早了，就凭眼下这点事儿根本扳不倒他。”
说到这里，李怀德夹枪带棒道:“人家后台硬着呢，真要下力气死保，我也只能干瞪眼。”
“那领导，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卫国请示道。
李怀德闻言，闭上眼想了想。
“这样，你等会儿回去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逼迫的情况。”
“要是有的话，咱们至少要拿掉杨茂德的走狗的位置。”
秦卫国点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
下午三点，厂务会议。
杨茂德居中坐在首位。
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张建军，忧心忡忡坐在右手边。
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李怀德，气定神闲坐在左手边。
一对比，高下立判。
杨茂德扫了眼李怀德，眯了眯眼。
“咱们今天这个会，主要是讨论一下厂里中午发生的一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小刘，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秘书小刘，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又复述了一遍跟杨茂德说过的话，其中又增添了一些新的内容。
在座的各位领导干部，有的消息闭塞，刚刚得知这件事，有的已经有所耳闻。
这一刻，纷纷议论出声。
“啪啪啪！”
杨茂德拍了几下手掌，意思很明显，让大家不要私下讨论了。
“都说说，该怎么办。”
张建军做了多年捧哏，很会看自已老大的眼色，于是接过话道:
“我觉得应该酌情处理，毕竟这事儿传出去，影响很不好，非常破坏团结。”
李怀德听到他冠冕堂皇的说辞，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你干脆说，怕影响你继续升官，继续尸位素餐，说那么好听干什么。”
“你……”
张建军听到他这话，气的颤巍巍拿手指着他，脸色铁青。
“别你啊你的，难道我说的不对？”
“就允许你在这儿颠倒黑白，胡说八道，还不能让我说两句公道话？”
李怀德双手放在桌子上，笑着云淡风轻道。
“那李副厂长有什么高见？”
眼看自家小弟不争气，杨茂德只能亲自下场。
李怀德听到正主开口了，微微一笑道:“高见不敢当，不过我心里确实有些话，不吐不快。”
“据我了解，那个女工秦淮如因为家里困难，跟钳工车间的工友借了粮票，还不上被胁迫和人家发生关系。”
“之后，那个胁迫她的工人又以金钱引诱她从事卖yin活动，最夸张的是整个生产部门的未婚青年，几乎都有找过她。”
杨茂德闻言，内心一沉，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李怀德脸色严肃道:“这种情况下，张副厂长说要酌情处理，我想问问，酌情处理谁？”
“是那个女工人秦淮如，还是组织犯罪活动的张大山？”
“哦，说起来，这个犯罪分子还和咱们的张副厂长是本家。”
李怀德嗤笑一声，接着道:“不会这么巧吧，张副厂长，难不成这人真是您的亲朋好友？”
说着，李怀德看向张建军，一脸狐疑。
“你……你血口喷人！”
张建军闻言，脑血栓都快气出来了，身体一个劲晃动。
最后，他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给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离得近的领导连忙掐人中施救，好半天才弄醒。
玛德，到底是李副厂长那张嘴太厉害，还是张建军气性太大？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对此，李怀德不屑地撇了撇嘴，身体不好就滚下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建军醒后，一副昏昏沉沉，看谁都重影的模样，显然是无法接着开会。
“小刘，你扶张副厂长去外面休息一下。”
杨茂德按了按眉心，只觉得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一点也不让他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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