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幕降临。
秦淮如一脸憔悴回到95号院。
步行到院门口，她有种熊孩子在外面闯了祸，害怕回家被家长数落殴打的恐惧感，一直踌躇不前。
深吸一口气，秦淮如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走进大院。
一路上，院里邻居们，看到她好像在看很少能见到的珍惜动物的模样。
三两个人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不时还拿手指着她，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院里下班早的工人，已经将秦淮如做的丑事，在整个大院传播开来。
秦淮如装作视而不见，闷着头往中院家里走。
不用猜她都能知道，这群人指定是在笑话她，估计还会嗤笑着骂她是个。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秦淮如深知这帮人的尿性。
反正，她现在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她。
来到贾家门口，秦淮如咬了咬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平复好情绪，迈开腿走了进去。
“你个贱种，还好意思回来？”
贾张氏坐在床上，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屋里，气不打一处来。
她瞪圆了三角眼，怒声质问。
秦淮如张了张嘴，委屈道:“妈，我这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和棒梗能吃饱吃好，我才不管不顾狠了心，去做这没脸子的营生！”
听到她这么说，贾张氏一脸嫌弃。
“你可别往脸上贴金了，是老娘让你去开门做生意的？”
“我看，就是东旭走了，你自已个憋不住了，就想找男人！”
说着，贾张氏似乎想到了伤心处，屁股往地上一坐，哭天抹泪开始招魂。
“东旭啊，你快回来看看吧，你媳妇不守妇道啊，给你戴绿帽子！”
“老贾啊，你儿媳妇是个，你快上来把她带走吧！”
“老天爷哎，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没脸活了！”
……
“你……”
秦淮如看她蛮不讲理，又在那儿装疯卖傻，顿时气的奈疼。
“东旭哎……”
兴许是好长时间没来这一套，贾张氏是收不住了，不是东旭，就是老贾的。
秦淮如本来就心情糟糕，回到家又被贾张氏折磨，都快精神衰弱了。
“闭嘴！”
“噶？！”
秦淮如一声怒喝，给贾张氏吓蒙了，哭嚎声瞬间止住。
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的贾张氏，直接不干了。
好嘛，自已下三滥做了丑事，她身为婆婆抱怨几句，竟然还好撂脸子，这还有天理嘛！
“好你个小娼妇，瞎了眼了，竟然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她那双三角眼到处乱瞟，寻摸着趁手的家伙什，打算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守妇道，还敢冲她嚷嚷的。
顺手拿起靠在门后的扫把，贾张氏满脸怒容扑向秦淮如，势如奔雷。
“啪……”
贾张氏怒从心起，下手哪管轻重，拿着扫把劈头盖脸在秦淮如身上招呼。
秦淮如吃痛，闷哼一声，却只是流着眼泪沉默，挡都不挡。
没多久，她脸上留下几条红痕，嘴角更是擦破了口子，渗着血珠。
贾张氏见此，慌了手脚，生怕把她打出个好歹，定在原地有些投鼠忌器。
“打够了吗？”
秦淮如仰着红肿的脸蛋，看向贾张氏，凄凉苦笑道。
贾张氏面色一滞，强词夺理道:“打死你也是活该，谁让你偷汉子，我是帮东旭教训你。”
秦淮如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站起身来，麻木地走向灶台，忙活晚饭。
与此同时，贾张氏瞪大眼睛，心道老娘还没说结束呢，谁让你走的？
不过，她摸了摸肚皮，砸了砸嘴巴。
哼！
暂且放你一马，等老娘吃饱了饭，再跟你算账！
……
夜幕降临。
棒梗和小当在外面疯够了，一蹦一跳跑回家，等着吃晚饭。
这段时间，由于秦淮如大开山门，广招入幕之宾，贾家的伙食水平是肉眼可见上涨。
两个孩子每天吃得满嘴流油，笑没了眼。
到了饭点，都不用人站在门口喊，自已就颠颠的跑回来了。
却不知，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秦淮如的“血汗钱”被迫充了公，贾家又要吃糠咽菜一阵子了。
晚上，贾家饭桌上。
“妈，我的白面馒头和小米粥呢，怎么变成窝头棒子面了？”
棒梗面色扭曲，大声嚷嚷道。
小当见亲妈脸上都是伤，捂住嘴巴没敢吱声，她在家里的待遇可没她哥哥那么好，说了再挨一顿打就划不来了。
秦淮如本来默默吃着饭，听到儿子的抱怨，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贾张氏一听不乐意了，板着脸道:“怎么跟我孙子说话呢，你长本事了是吧。”
“有能耐去外人面前撒野去，拿棒梗撒气，你也好意思！”
“我也正想问你，你这阵子没皮没脸在外头勾搭野男人，挣的钱呢？”
“就给我孙子吃这个？”
“我呸！”
贾张氏咬了一口窝头，不屑地吐在桌上。
小当看了直反胃，心想奶奶咋这么恶心呢，这让人家还怎么吃饭！
秦淮如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婆婆，面色平静道:“钱让厂里给充公了。”
“真是个棒槌，敢情到头来瞎耽误功夫，就图一乐？”
贾张氏听了，瞪着她讥讽道。
秦淮如好像无情的干饭机器，不管贾张氏怎么挑衅，就是不接招。
贾张氏拐弯抹角骂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气哼哼用胖手抓了一个窝头，恶狠狠撕咬着。
棒梗眼角平日里对她不错的奶奶，都偃旗息鼓了，只好带着一肚子怨气动嘴吃饭，一脸愤恨。
小当眼睛贼兮兮地，偷偷打量了几眼众人，缩了缩身子，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以免成为出气筒。
一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过去。
饭后，贾张氏拉着秦淮如不让她去刷碗，还想作妖。
“妈，你要再这样逼我，可别怨我找好下家，扔下你和孩子，跟人跑了。”
秦淮如面无表情看着她，神色淡漠道。
“你敢！”
贾张氏闻言，顿时跳脚，一副秦淮如要敢如此，自已就跟她玩命的架势。
秦淮如完全没在怕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一点也不虚她。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眼前这个老虔婆。
看起来唬人，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虚张声势罢了。
秦淮如就这么静静盯着她，也不开口说话。
果然，贾张氏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眼神躲闪，不敢跟她对视，抓着秦淮如的手也不自觉渐渐松开。
秦淮如瞟了她一眼，默默刷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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