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长老离开后，院子瞬间恢复了宁静。
风穿过院墙，卷起几片残叶打在窗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沈逸站在院子中央，感受着清冷，他目光平静，缓缓合上了院门，顺手将门栓牢牢扣上，屋内火焰噼里啪啦作响。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回想起刚才云家长老云生和那报信之人的对话，想来边关连伤药都捉襟见肘，不得不从宜源城强行征调。
若情况持续恶化，宜源城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他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窥视后，才回到屋中，从炉中取出一堆之前炼废的那几坨‘丹药’。
这些丹药颜色不一，有的发黑，有的结晶不完全，散发着刺鼻的异味，正是他先前练习炼制的‘淬体丹’。
淬体丹，是一种效用比不上八珍丸的低阶丹药，主要用于炼体初期的武者增强体质。
这种丹药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胜在配方简单，火候和比例的要求不算苛刻，不然也不会被当作新手炼丹师的练手丹方。
“这丹药还真是不好炼。”
沈逸苦笑着捻起一颗，用指甲轻轻剔开表面，里面的药粉仍有些温度。
这其实也符合他的预期，若是炼药之法那么好学的话，那么大魏应该遍地都是炼药师了，而且丹药价格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贵。
“看来我的火候还是掌握得不够精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沈逸低声喃喃，接着一笑，“不过无所谓了。”
将这些废丹一一收拢，放在桌子上。随即，他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鼎’。
眼下，他要验证他的一个猜测。
“若真如我猜测……”沈逸低声自语，将手边那颗从炉中扒出的“炼体丹”拿了起来。
准确来说，这颗丹药根本不能称为丹药，更像是药渣——形状歪斜，颜色发黑，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但沈逸毫无嫌恶之色，反而十分认真地将药渣放入玉鼎中央凹槽。沈逸动作缓慢而小心，目光始终紧盯着玉佩的变化。
玉鼎在药渣放入的瞬间，微微发出一抹幽光。
那光芒如水般流动，迅速笼罩住药渣，似乎将其包裹起来开始缓缓渗透。
沈逸眉头微皱，神情却十分专注。片刻后，光芒渐渐敛去，他小心翼翼地从凹槽中取出一颗新的丹药。
这丹药形状圆润，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虽然依然带有些许不规则的杂质，但气味却比之前清新了许多。
而玉鼎因为这种丹药品质太差，表面并没有增加多少亮色，显然是没积攒到多少能量。
“果然可以提纯。”
沈逸低声说道，心中毫无波澜，他早已料到会这样。
见到丹药模样，沈逸微微皱眉：
“好像不是九品丹。”
将这颗丹药放在鼻下轻嗅，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却并不浓郁。沈逸眉头舒展，无奈道：
“这玉鼎对于这种药渣的提纯效果果然极为有限，只是勉强达到四品的水准，比起真正适合淬体期的炼体丹，药效依然低了一个层次。”
“不过，药渣能有这个效果，也算不错了。毕竟能让一个初学者，没有炼制出废丹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而且，随着自已对炼丹术的熟悉掌握，后面只要能产出废丹，提纯后的效果将更上一次层楼，丹药品级也会更高。”
想到这里，沈逸不由自主想起先前云家长老提起的高阶丹药特性。
据传，凡是炼筋期以上适用的丹药，都会在成丹时自然衍生出“道纹”。
这些道纹如同天地法则的一部分，是丹药品质的象征，也是药力的体现，炼药师会依据道纹来判断丹药品级，倒时就不用闻嗅这么低级的辨别方法了、
“道纹的衍生，玄之又玄..”沈逸低声思索，“不知道玉鼎对于炼筋期丹药有没有效果。”
回望着手中这颗四品丹，叹了口气，先前的提纯药渣不过是开胃小菜，现在准备真正的验证。
深吸一口气，将四品的炼体丹重新放入玉鼎中央。这次，玉鼎的光芒比之前更加微弱，甚至带着一丝迟滞的感觉。
片刻后，玉鼎光芒竟然暗淡下来。
沈逸眉头锁紧，眼中逐渐显露出一丝遗憾。光芒散尽，丹药从玉鼎中滚落而出。
拿起丹药仔细观察，发现其品级并没有提升，依然保持在四品的水准。
沈逸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玉鼎只能对药渣进行提纯，无法将已经提纯过的丹药再次提升。”
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但亲眼验证后，沈逸仍有些遗憾。
毕竟他曾幻想过，如果玉鼎能无限提升丹药的品质，那将是多么惊人的助力。
然而，他很快收敛心思，轻声自语：“知足常乐。”
将玉鼎收入怀中，起身收拾起桌上的药材和器具，继续提纯剩余的丹药，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都可以给玉鼎充能。
对于沈逸来说，能充一点是一点，万一真到用的时候，就差一点呢？
风声掠过院墙，夹杂着稀疏的雪花打在窗棂上，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敲击着。
院外的说话声愈发清晰，沈逸眉头一皱，迅速将桌上的药材整理收好，又将玉鼎仔细藏入衣襟内。
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几人交谈的语气带着焦急，虽然具体内容听不分明，但从零星的“边关”“蛮族”等字眼中，沈逸已然察觉到事态不妙。
但旋即还是将桌面重新布置得井井有条，继而摆出一副专注炼丹的模样，端坐不动。
门扉轻响，云家长老云生推门而入，披着风雪，脚上的靴子带起点点雪渍。其神色异常郑重，眉宇间也仿佛凝住。
“沈逸，”他微微颔首，“我今日特意来告诉你，近期我可能没有时间再指点你了。如果有炼丹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但……”
顿了顿，仿佛觉得难以启齿，最终还是继续说道，“我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手把手带你练习了。”
“不过，云家将会补偿你一些丹药，之后这段时间过去，我再对你进行教导。”
毕竟，双方有言在先，他现在这样其实也算是食言了。
沈逸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担忧，问道：“是不是与边关战事有关？”
他已经基本掌握炼丹的步骤，其实接下来就是需要大量练习了，实际上云生也帮不了他多少了。
云生眉头深锁，沉吟片刻，觉得沈逸现在也算是和云家一条船，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后很快会传到城中，倒不如卖沈逸一个人情。
片刻后，云生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就不瞒你了。前些日子我们刚刚失而复得的‘寒月关’，又被蛮族重新攻陷。这一次，他们不是来劫掠或骚扰，而是派了大军驻守，明显意在长久控制。”
“寒月关？”沈逸心中一震。
那是边境的咽喉要道，在其他几个关口中最为重要，失去寒月关，无异于将小半个大魏的屏障拱手让人。
沈逸摇了摇头，起身：“长老，我明白了。我先告辞——”
“等一下！”
此时，云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这些丹药都是你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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