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阁,是青石城数一数二的去处,三层高的木质楼宇,朱红色的廊柱挂着成排的灯笼,映得楼下整条街道一片温暖柔和的光晕。
楼内更是热闹非凡,客人们推杯换盏,伙计们穿梭其中,端着酒菜大声招呼,空气中弥漫着烤肉、酒香。
酒楼二层雅间,比起楼下喧嚣要安静许多,红木桌椅摆放有序,几盏青铜烛台摇曳着光,墙上悬几幅山水墨画,别有几分雅致。
“沈兄!年少有为,实在让我等佩服!”
雅间内,魁梧大汉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满脸豪爽,“在下杜衡,今日相识,也算缘分!敬你一杯!”
沈逸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酒液顺喉而下,带着几分醇厚的烈意。
杜衡见此,更是畅快一笑,拍了拍沈逸肩膀,接着介绍道:“这两位,皆是咱们自家兄弟,后面路上要多多照应。”
坐在一旁的精瘦男子端起酒杯,神色沉稳,语气简短:“张川。”
沈逸点头示意,对方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看似冷淡,眼中却有几分凌厉,显然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
另一边,那名身形匀称的青年则笑着举杯:“沈兄,我叫魏庭。今日不打不相识,多有得罪,这杯酒,我自罚!”
说罢,他爽快地一连干了三杯,眼神中带着几分敬意。
沈逸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一回敬。
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推杯换盏间,众人言谈也不再拘谨。
杜衡谈笑风生,张川虽言辞不多,却偶尔冷不丁插上一句,言简意赅,却恰到好处。
魏庭更是酒量极好,性格随和,几杯下肚后己是眉飞色舞,倒也少了几分初见时的锐气,显得更像一个活生生的少年人。
沈逸看似随意地应对着,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人。
期间几人闲聊间问及沈逸的来历,沈逸只淡淡说道自己是去锦州学艺。
闻言,魁梧大汉杜衡放下酒杯,微微点头:“锦州啊,那可是个好地方。”
沈逸目光微动,故作随意地试探道:“我倒是没去过,不知锦州到底好在哪?”
杜衡哈哈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说道:“锦州虽不及皇城所在的灵州繁华,但却是英雄辈出的风云之地,七大门派皆立足于此。习武之人,若能在锦州闯出个名堂,往后说出去也算有几分脸面。”
沈逸缓缓点头,这倒也不难理解。若是七大门派皆聚于灵州,皇帝未必能放心,反倒让他们在锦州自成一派,既能壮大武道,又能彼此制衡。
这时,一旁的魏庭听到此话,眼中浮现些许向往,抿了口酒,摇头叹息道:“若是能拜入七大门派门下,那可真是……”
话未说完,向来寡言的张川忽然插话:“杜衡大哥不就是曾在七玄门待过?”
听到这话,沈逸心中一动,眼中不露痕迹地闪过一抹兴趣,魏庭也抬起头,显然对这话题颇为好奇。
杜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摆摆手:“这事儿,说起来惭愧,让几位见笑了。”说罢,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微微滚动。
片刻后,他方才叹道:“我确实曾在七玄门待过一段时间……不过只是个杂役弟子,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
说着,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说是杂役弟子,实际上就是个干活的下人,每日伺候外门弟子,挑水劈柴,夜里才勉强能抽出时间修炼。”
沈逸眉头微挑,静静听着。
杜衡轻叹一声,接着道:“一开始,我总觉得自己在家乡那地方也算个天才,努力修炼,终究有一天能熬出头,进入外门……可谁知,这一熬就是数年。”
他缓缓抬头,眼神略有些晦暗:“门内天才何其多?那些真正有资质的弟子,修炼资源源源不断,而我们这些杂役弟子,拼了命去争一丝可能得到的残羹剩饭,所谓的‘机会’,不过是让你看到光亮,却永远摸不到……”
他说着,又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
桌上几人均沉默下来。
毕竟,谁不是曾经觉得自己万中无一,谁不是曾幻想自己会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然而现实却是如此冰冷,许多人终究还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被命运碾碎了雄心。
片刻后,杜衡忽然拍了拍桌子,朗声笑道:“算了,不提这些!来,喝酒!”
众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窗外夜色沉沉,屋内灯火微晃,酒香袅袅,沉默在酒意中缓缓散去,唯有杯盏相碰的清脆声,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下了楼,沈逸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这次赴会倒是收获颇丰,不仅摸清了几人的底细,还打探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七大门派,各有长短:
碧清门精通医道,讲求以医入武;
无妄阁擅毒,武技亦多以阴狠毒辣著称;
风影楼主攻杀伐,身法轻灵,刀剑双绝;
铁衣门以守御著称,炼体功法独步一方;
七玄门剑走偏锋,路数诡异,极重悟性;
天雷宗功法霸道,刚猛无俦,一拳霹雳,雷动西方;
至于镇渊府,则隐隐有大魏朝廷的影子,其门下弟子多与朝廷官员有所牵连,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沈逸目光微凝,“没想到,七星桩法和赤炼七星也是七玄门的基础功法……”
......
回到林家准备的住所。
住所位于林家内院,清幽雅致,并无过多奢华之物,房内摆设简洁,木制桌椅皆是实木所制。
角落里点着熏香,淡淡的沉香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人心神平静。
桌上摆几瓶凝血丹药,是林仲山所赠。
这些丹药对寻常凝血境武者而言珍贵无比,可对沈逸来说,早己没什么用了。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未曾多理会。
随即,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乌木盒,盒面沉黑如墨,纹路幽深,隐隐有股寒意透出。
“己经让人通知了林仲山,我要闭关……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沉吟片刻,沈逸揭开盒盖,一股逼人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一瞬。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淡蓝色的丹药,通体剔透,宛如琉璃冰石,光泽温润,隐隐有丝丝寒意流转其中。
沈逸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将其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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