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二八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前一秒还相安无事，后一秒就动起手来了？
他拼命挣扎，可他那点力气在赵小寒面前，简直如同蚂蚁之于大象！
没一会儿，一大瓶真话水就被赵小寒全部灌了进去。
等到赵小寒松手后，王二八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缩在了墙角。
不过等了一会儿，王二八并未感觉有任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赵小寒重新坐了回去，淡淡道：“我再问你一遍，工商局家属楼坍塌的事情，与你有无关系？”
这一次，王二八竟然开口说了真话。
连他自已都没料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有关系！”
王二八叹了口气，也坐到了椅子上，道：“我和蒋大虎以前是同乡伙伴……”
赵小寒打断了他的话，“同乡伙伴？不就是同伙吗？！”
王二八讪讪一笑，道：“对对对，同伙同伙！”
随后他接着道：“而蒋大虎和张启直有关系，蒋大虎的姐姐，是张启直的情人，两人关系向来亲密。”
“我也是通过蒋大虎的介绍，才结识了张启直。”
“我给他送钱、送礼，关系后来也逐渐好起来了。”
“送了多少？”赵小寒好奇地问道。
王二八却扳着手指头开始数，数了好半天，他才说道：“应该有三十多万吧……”
三十万，这个数字放到 1990 年，无疑是一笔巨额款项！
1990 年的 30 万，放到 2024 年，如果按照每年 3%的通货膨胀率粗略估算，差不多相当于 90 万了！
赵小寒笑道：“你还真是大方，三十万！”
“那工商局家属院的事情呢？老实交代！”
王二八苦笑一声，说道：“说，我全都说！”
随后，王二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了出来……
……
工商局修建家属楼的工作由副局长张启直负责，原本中标的也不是市三建，而是另外一家建筑公司。
然而，蒋大虎给张启直送了一笔钱，强行夺取了中标名额。
在修建过程中，确实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但蒋大虎初次涉足这种行为，不敢做得太过火，实际上节省的成本也并不多。
直到蒋大虎承接灵台县县政府大楼的修建工程，结果县政府穷得叮当响，无法支付款项，蒋大虎才开始着急了。
市三建的资金最多只能维持到明年年初，手下几百名员工等着发工资，更别提还有十几个包工头嗷嗷待哺。
所以，蒋大虎干脆心一横，找到了张启直，打算多修建一栋楼，并将这栋楼出售给临江市的百姓。
当时临江市住房供应紧张，老百姓一听说这是工商局的家属楼，便认为质量有保障，加之能与工商局领导同住一个小区，楼还未竣工，就已基本售罄。
蒋大虎赚得盆满钵满，几十户的购房款直接解决了他的财政危机。
但问题在于，这栋楼在施工时，负责人是王二八！
王二八贪得无厌，偷工减料的程度比蒋大虎更为严重，地基都未夯实，便直接在上面建房，更别提建房所用的材料，全是一些淘汰的廉价货。
这样建成的房子，能住人简直是奇迹！
而那位名为陈莲茹的业主，属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家最先开始装修，整日里电钻声砰砰作响。
起初还算正常，但到了后来，整栋楼竟然出现了摇晃，只是工人并未察觉出异样。
直到那一天，大楼再也无法承受这般折腾，轰然倒塌。
连同一个工人，以及十几个看房的业主一同被埋在了里面。
最后还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以及热心群众，再加上消防队赶来，才将人救出来。
所幸没出现人员伤亡。
实际上，像是这种事故，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不死人，一切都好说！
王二八和蒋大虎先后得知此事，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
蒋大虎更是将王二八狠狠臭骂了一顿。
王二八也倍感委屈，心想：你骂我，你收我钱的时候怎么不骂我？
最终两人商议一番，又去找了张启直，询问对策。
张启直收了好处，也不好意思置之不理，干脆出了个主意：“那个陈莲茹最近是不是在装修？”
蒋大虎和王二八都是建筑行业的行家，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们买通了几个建筑行业的专家，跑到现场转了一圈，指着一面承重墙说道：“这并非我们的责任，是你们这些装修的人，简直疯了，竟敢动承重墙！”
之后便是相互推诿扯皮。
市三建不管，工商局宣称这事与他们无关。
开玩笑，我是工商局，不是住建局，你们找我干什么？
于是，老百姓盛怒之下，便派人去堵了区政府。
反正，事情大致就是如此。
一切，水落石出。
……
王二八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已的嘴。
我靠，我怎么全都说了！
赵小寒见状，冷笑一声，说道：“捂？捂什么捂，老子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小子胆子可真不小啊！”
王二八恍然大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赶忙道：“饶命啊赵公子，放我一遭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您要多少钱，您开个价！”
赵小寒不屑地一笑，伸了个懒腰，道：“我对钱没有兴趣。”
“你还上有老下有小？你也配？”说完，赵小寒站起身，道：“你这辈子干脆就在这里面待着吧，简直丧尽天良！”
王二八目瞪口呆，浑身颤抖，一屁股瘫坐在地。
“完了……彻底完蛋了……”
……
走出审讯室，赵小寒的心情却颇为沉重。
工商局、市三建，这两大部门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市三建倒还好处理，市建委的主任，包括省建委的主任，都是自已老爹的人，蒋大虎必然插翅难逃。
但唯独这个张启直，着实有些棘手了。
张启直有个哥哥，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临江市声名赫赫的“笑脸市长”。
人家前几日才来投靠自已老爹，没几日就要处置他弟弟，恐怕这“笑脸市长”马上就要变脸成“黑脸市长”了！
这便是官场啊，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黑暗与猫腻。
权力成为了交易的筹码，关系成为了晋升的阶梯，公平与正义被肆意践踏。
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相互勾结，形成一个个利益集团，为了自身的私利不择手段。
而普通百姓的权益和诉求却被置之不理，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面对张启直这档子事，到底该怎么办是好？
处理他？就算张启峰再看不起这个弟弟，但他毕竟还是市长的弟弟！
而且现在张启峰已经是自已老爹的人了！
难不成又要经历一次叶不安事件？
不过很快，赵小寒忽然灵光一闪，然后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对不起了，张市长，得委屈您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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