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邵卿在侯府并未久留,与晏行霁匆匆聊了几句后,便告辞了。
就在他即将踏出侯府大门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呼喊。
“薛公子请留步。”
声音传来,薛邵卿不禁心生疑惑,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人。
薛邵卿先是面露不解,稍作思索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侯府的二公子。
说起来,相比起自已那准妹夫晏行霁,薛邵卿对于晏亭钰颇为陌生,几乎毫无交集,甚少往来。
“不知晏二公子有何事?”
自已与晏亭钰并无多少交情,如此贸然相唤,究竟意欲何为呢?薛邵卿在心中猜测起来。
晏亭钰这会儿也有些懊恼不已,后悔刚才不该一时冲动出声喊住了薛邵卿,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也只得强装镇定,硬着头皮上前攀谈。
“薛少爷是来探望兄长的吧,怎么只见薛少爷独一个人?”
薛邵卿顿觉有些怪异。
这话看似平常,却隐隐透着古怪,别有深意。
什么叫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他还代表他们薛家的态度吗?非得要所有薛家人全部到场才行吗?
“晏二公子是在责问我吗?责问薛家吗?”
薛邵卿面色冷峻,语气中已然带上了明显的质问之意。
真当他们景阳侯府有多大的颜面呢,人人都得争相奉承,捧着敬着吗?
薛邵卿可没有忘记先前景阳侯府所做出的一系列令人心生恶心的举动。先是厚着脸皮前来借钱,还想白要一个干活儿跑腿的,原本对景阳侯府的印象就算不上有多好了,而晏亭钰自已又撞上来,可不就让薛邵卿极为不快。
晏亭钰被噎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薛邵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连看晏亭钰一眼都觉得多余,一甩衣袖,转身扬长而去。
回去后,薛邵卿依旧余怒未消,胸口处仿佛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见到自家大哥一脸怒气地从外面走进来,薛绾萤不禁心下一惊,赶忙关切地询问起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把你气成这样啊?”
“还不是那个晏亭钰,真是气死我了。”
薛邵卿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
“绾绾,你是不知道啊,景阳侯府的人一个比一个让人讨厌,那个老夫人,一直板着个脸,活脱脱就是一副讨债鬼的模样,好似咱们薛家欠了她百八十万两银子一样,还有那个秋姨娘,区区一个姨娘,大摇大摆地跑出来待客,像什么样子……”
薛绾萤一面听着兄长的抱怨,一面吩咐下人去泡一杯菊花茶送来。
不多时,下人便将泡好的菊花茶端了上来。薛绾萤从下人的手中接过茶杯,递到薛邵卿面前,轻声细语地劝道:“大哥别生气了,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已的身子不值当,尝尝菊花茶,降降火。”
薛邵卿见妹妹如此体贴入微,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暖意,接过菊花茶,一饮而尽。
虽然薛邵卿喝下了菊花茶,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完全平息,眼珠一转,一个报复回去的主意瞬间涌上心头。
如今的景阳侯府,已然成为了街头巷尾众人皆知的大笑话,再增添些许纷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很多人还不知道景阳侯爷是个嗜赌如命、毫无节制的赌徒,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种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怎么够呢。
说不定将此消息散播出去后,还能稍稍挽回一下景阳侯早已一落千丈的名声,那是不可能,只会雪上加霜 。
薛绾萤怎会看不出自家大哥心中所想,但她并未加以阻拦。
为何要拦着,大哥遭受窝囊气,不出一口恶气予以反击报复,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地咽下这口气不成?
再者说了,大哥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得太过,即便真的有些许过激也没关系,只要行事谨慎小心些,不露出丝毫破绽被他人抓住把柄就行了。
而且就算大哥不报复,她也要报复回去的,谁让她心眼小呢。
想到报复,薛绾萤不由想起了晏亭钰。
她心中愤愤不平,晏亭钰这个没良心的人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自已的事情,不报复一下怎么行呢?
让她想想怎么报复,趁其不备套上麻袋将人暴揍一顿?让他尝尝被痛打的滋味儿,又或者干脆做得更绝一点,直接让他跟景阳侯一个下场——变成一个有实无名的真太监,这样一来,他们这对父子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
在薛邵卿前往景阳候府拜访后的第三天。宫中突然传出一道圣旨,立晏行霁为景阳侯府的世子。
由于此事乃是背着秋姨娘暗中操作而成,因此对于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秋姨娘可谓毫不知情。当看到宫中派来传旨之人踏入侯府大门时,秋姨娘满心欢喜,激动万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心中暗自思忖着:肯定是钰儿被立为世子了,有朝一日,她也能像老夫人一养尊处优。
然而随着圣旨内容的逐一宣读,秋姨娘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仿佛瞬间坠入冰窖一般,浑身发冷。
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这些年来,为了让自已的儿子能够顺利承袭侯府爵位,她机关算尽,日复一日地讨好侯爷,小心翼翼地侍奉着老夫人,所做的这一切无非都是为了给儿子铺路。
可如今......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眼看着多年来梦寐以求之事即将成真,心中那份喜悦之情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晴天霹雳骤然降临——世子之位竟然出人意料地落到了晏行霁那个终日与药罐子为伴、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头上,秋姨娘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么些年来,她所有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算什么,算一场令可悲至极,自作多情的闹剧吗?
她是活成了个笑话吗?
这个打击对于秋姨娘来说太过沉重突然,比起当初得知景阳侯真的出事的时候,还要崩溃。
宫里派来传旨的人刚离开,秋姨娘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全然不顾及场合,径直冲到景阳侯面前,当着老夫人、晏行霁、晏亭钰兄妹俩以及满府下人的面,面色涨得通红,双目圆睁,带着满腔的激愤质问景阳侯,“侯爷啊,这是为什么?不是亲口答应过妾身,世子之位一定会是钰儿的吗?”
现如今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呵呵……男人的话果真是一句都信不得,哪怕宠爱她多年的侯爷也一样。
景阳候微微侧身,避开秋姨娘的眼神,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色厉内荏地大声训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本侯行事自有本侯道理,休要胡乱掺和,无理取闹。”
他心中属意的继承人自始至终都是老二。但局势紧张,实在是别无他法之下,他才不得不做出让步,让老大成为世子。老大是嫡长子,身份上天然就压了老二一头,再加上宫中那位身为贵妃娘娘表姐这层关系,更是如虎添翼,除了老大,他还能有选择吗?如果折子上的名字不是老大,怕是天子未必会准允。
不同于秋姨娘的崩溃失态,与世子之位擦肩而过的晏亭钰反倒显得格外冷静沉着,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激动之情,仿佛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难以接受。
在晏亭钰看来,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兄长体弱多病,命途多舛,是早早夭折的命格,根本活不到能够继承侯府爵位的那一天。所以,不管现在是谁坐上了世子之位,最终这侯府的继承权还是会落入他的手中。早晚而已,他坚信自已才是侯府真正且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晏行霁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各种反应尽收眼底,景阳候的心虚慌张、老夫人的不悦、晏亭钰的满不在乎,秋姨娘掩饰不住的愤恨.....
这一次可不会像前世一样,晏亭钰这会儿不稀罕世子之位,还在做着美梦,日后也别想再做什么侯府继承人,他就是毁了景阳侯府,也不会让晏亭钰有得到祖上恩荫庇佑的机会。
晏亭钰这个家伙,总是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已有一身本事,哪怕不依靠侯府的权势地位,也能够凭自已的本事闯荡出一番风轰烈烈的事业,混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谁知道是真的有本事,还是仅仅只是狂妄自负。
晏行霁可不相信晏亭钰是前者,毕竟前世关系还行,晏亭钰究竟有几斤几两,晏行霁心中是一清二楚,可万一呢,不给一个机会,晏亭钰怎么证明自已有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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