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寒霜的长相时眼前出现一抹惊艳，不过很快便注意到她身上的粗布麻衣，神色平淡了不少。
目光再转向张朝，更是带着鄙夷。
“人丑就不要出门，真惹人晦气。”
听到这男子公然折辱自已暗卫，李寒霜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稍微用了力，朝着他膝盖打去。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拿石子丢我！”
男人被偷袭后，立刻捏着嗓子喊叫起来，李寒霜故作不小心，上前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掏钱的时候，不小心把银子丢了。”
见是她，那男人变得扭捏起来，“没，没事，下次小心些就是了，银子还你。”
他故作矜持的蹲下身子将银子捡起来后放到李寒霜的掌心，食指指肚轻轻在上面打转了一圈，朝着她抛了过眉眼。
李寒霜面无表情，要不是这是女尊世界，她早就报警了。
待人走远后，张朝凑上来，小声道：“主子，您不用替我出头的。”
虽然他心里暖暖的，但主子这样容易树敌，对她的前程有影响。
见他并不排斥，李寒霜也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店小二将东西包好后，双手恭敬的递了上来。
“客官，您的东西，请拿好。”
李寒霜接过后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瓶子滚落到她脚边。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很是好看，但可惜，瓶子在摔下来时便碎成两半，东西也洒落出来。
“小蹄子，我就算是扔了也不会让给你的！”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不远处出来，她看到刚才从她身旁经过的那个男人正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同另一人较量着什么。
接着她便看到站在那男人身后的另一个人上前揪住他的头发，很快两人撕扯起来。
李寒霜对这种泼夫的战斗不感兴趣，不过她身旁的店小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程家的小夫郎跟魏家小夫郎打起来了，真有意思。”
程家？
李寒霜有些印象。
好像之前同她退婚的那个花孔雀就是要跟程家议亲，也不知道他婚后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对手。
不过这都跟她无关，她更好奇两人争抢的东西。
李寒霜蹲下身来，从剩下的半个玻璃瓶中把里面的液体摸在手上闻了闻，只是普通的玫瑰味，没什么特别的，这也值得争抢到不顾形象？
“客官，这东西您不能拿走，琉璃珍贵，烧制不易。”
店小二有些为难，虽然物品已坏，但也不能轻易丢弃。
“无妨，给你就是，”这种东西在她原来的世界都是用来装啤酒的，几块钱一瓶，随处可见，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李寒霜小心地将玻璃尖锐面朝外，不让它割坏店小二的手，她看到远处还在不顾形象互相殴打的两人，拉过张朝，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门口进来两名女子，前者年纪稍长，样貌平庸，看到正在殴打的两人时眼中带着怒意；
身旁另一女子，身着月牙白的长袍，配着玉带玉冠，一双丹凤眼细长入鬓，样貌倒是上乘，不过眼中全是漠然，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两人一进来年纪稍长的女子便怒气冲冲地走到还在撕扯的男子中间，将另一个人拉开狠狠照着脸打了一巴掌，“贱人，真给老娘丢脸！”
那男人捂着脸委屈极了，却不敢当众反驳自已女人。
刚才跟他打斗的人得意洋洋，余光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时，脸色神色顿变，哭得梨花带雨一般，朝那女子跑了过去。
“程大人，您可要替柳儿做主啊，这男人要抢走我看是的琉璃香露。”
他小鸟依人地要依偎在女子怀中，奈何对方动都没动，他只能伏在女人肩上哭泣。
李寒霜在心里忍不住啧啧两声，男人玩起心计来，也是丝毫不比女人差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家妻主给我订的，生生被你抢了去不成，还要倒打一耙。”
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捂着脸，心中气极，他咬牙切齿地控诉着，要为自已讨回公道。
两人的妻主似乎都是朝廷官员，事情惊动了店里掌柜，她出来后连忙给两人作揖行礼，道出事情真相。
“两位大人，事情的起因是这位柳儿公子看上了桐公子预定的琉璃香露，这才起了争执。”
听到是自已的夫郎受了委屈，上了年纪的女子目光看向身旁女子，准备开口为自已男人讨个公道。
这时被称为程大人的女子淡淡地看了柳儿一眼，眼中依然是冷漠，“既然如此，那就自裁给桐公子赔礼吧。”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杀人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柳儿愣了一下后面露惊恐，连忙跪下来给她磕头。
“妻主大人，求您饶恕，柳儿也是一时脑子犯了糊涂，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中年女人见他语气凄楚，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她本是想要这位程大人出出血，多一些补偿，要一个小人物的命，哪有钱财跟好处实在。
“程大人呐，我的夫郎受了委屈，您让你的小夫郎给我家的人赔个不是，还个公道就是了，也没必要用命赔啊。”
柳儿听到这句话，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跪着向刚才跟他起争执的男子而去，连忙道歉，“都是我的错，还望您能大人有大量，不要跟——”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他只觉得心口一痛，缓缓低头，看向那里插着的一把剑。
李寒霜看着那位程大人像没事人一样拔出剑，重新插入剑鞘中，神色漠然地转头离开，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那个叫柳儿的小夫郎已经断了气，身上的血迹汩汩流出，很快汇成一条直线，宛若河水一样越流越远。
店小二召唤人带了抹布将现场处理干净，又叫了人把尸体抬走。
周围人冷漠的神色仿佛司空见惯，丝毫看不到怜悯。
都说古代小妾贱民的地位不如畜生，在亲眼见到后，她更觉得有些难受。
“走吧，我们回去了。”
李寒霜木木地拉过张朝的手，坐回车里，一路上沉默不语。
直到回去后，她把屋门反锁，整个人埋在被子中，才稍微感觉到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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