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戏而已，又不是谋反，有什么不敢的。”
封建社会的尊卑观念果然吓死人，她伸手扶起张朝，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已经离开自已甚远。
李寒霜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再上前逼迫，挥挥手让他下去准备，自已假装看了会书也去休息。
等到第二天吃完早饭后，她刚准备带着张朝出门，春眉先一步带着账本走了进来。
“员外，这是本月各店的流水，请您过目。”
李家光下人便有数十人之多，之所以能有那么多钱，主要还是靠原主的母亲死前留下的店铺跟银钱。
眼看到月底了，李寒霜昨天刚答应下让原主父亲不用操心，不能第二天就当甩手掌柜。
她索性先花了一上午时间把账对了出来，临近中午时才走出房间，带着张朝前往梨园。
坐上马车后，她从腰间拿出一把折扇在手上把玩，这是刚在桌边顺手拿来的。
看着主子的动作，张朝眼里带起笑意，这样的主子还真跟文人墨客一样风流潇洒。
不过他想到什么后，神色一黯，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李寒霜一直在琢磨着怎么骗原主的事，也没看他的方向。
马车停在梨园门口，李寒霜在张朝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很快便有眼尖得伙计见到后热情询问，“客官，可要雅间?我们的天梦阁跟春澜阁都空着呢。”
她今天并未刻意扮穷，穿得都是金丝勾边的华丽绸子做得长袍，又是坐的家里的马车，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非富即贵。
“就春澜阁吧，视线比较好。”
原身不爱看戏，只喜欢XXOO那点破事，但李寒霜找不到好的娱乐活动，倒是对这个起了兴趣。
“好嘞，小的带您二位去雅间。”
店小二带她去了二楼雅座，从窗户处打开门，很快就能看到一楼的戏台，位置也算是偏好的了。
张朝很自然地站在旁边，手中抱剑目光紧紧盯着自已的主子。
楼下唱得是京戏，排戏表上都是《贵妃醉酒》、《霸王别姬》这些经典的内容，李寒霜并未特意点戏，倒是瓜果点了不少。
她点完后，刚想喊张朝时却发现他站在自已身旁，并未入座。
她伸手把人拉了过来，直接摁到椅子前，“说了是带你来看戏的，站我身边做什么？这里还能有人专门暗杀我不成？”
盛京不乱，起码本城的百姓都能自给自足，也很少有抢劫盗窃一事发生，原身这些年来，也基本没遇到过什么不长眼的人来打劫，倒是安全的很。
“谢主子。”
张朝坐在对面，一抬头便能看到主子关切的目光，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有些难受。
主子对他过于关切了，可他只是一个下人。
李寒霜看着下面缓缓开场的戏曲，伸手从果盘扯下一个香蕉递了过去。
张朝迟疑了一下，双手接了过来，如捧珍宝一般小心地拿着，“谢主子。”
见他这么客气，李寒霜索性坐到他身旁，从他手中把香蕉拿了过来，剥了皮，喂到嘴边。
张朝别开脸，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主子，不要这样，我只是个下人。”
李寒霜最不喜欢听这种话，她把人拉过来，严肃道：
“我之前就说过，你不要把自已当成一个下人，我们都是人，人人平等，你若轻贱自已别人也会看不起你。”
张朝沉默着，他张开嘴接受了主子的投喂。
主子这些日子真的变了，不会对下人发脾气，还会关心体谅他们的不容易。
“嗯。”
他嗯了一声，伸手接过香蕉，“主子，我自已来吧。”
这称呼听得李寒霜有些难受，自已又没有特殊癖好，还是称呼名字更好。
“不如你以后没人的时候便叫我霜儿吧，我们互称名字，更亲切一些。”
她记得昨天张朝也喊了她的名字，很好听的。
张朝也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只是有些难以开口。
“主子，这样不好。”
他怕自已会在一声声的呼唤中迷失自已，认不清楚自已地位。
看他又变成之前的样子，李寒霜气不打一处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这样不好，那样也不好，父亲还说没人管得住我，我看不如就把你娶回家算了，起码让父亲了了一桩心事。”
见到主子生气，张朝更是手足无措，他不知为何最近心里眼里都是主子，便是连休息时也睡不好。
“霜儿，不要意气用事。”
她的正夫位置理应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不是他那样帮不上忙的普通人。
李寒霜看见台下咿呀呀正在唱的戏，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原来竟是虞姬自刎这段，她忽然感慨道：“要是能有一段长久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的。”
只可惜，她在现实中感情不太顺，初恋因为出国留学而分手，剩下的几段也是各种原因而并未走在一起。
张朝看到主子神情落寞，他伸出手握住她的。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逾越，但又不忍看到她难过，“霜儿，你那么优秀，肯定能找到愿意跟你携手走过一生的人。”
到时候他就可以守着她跟小主子，护着她们的安全。
李寒霜似乎所感，反手握住他的，莞尔一笑，“好，那就祝我们都能有这样的感情。”
张朝听后眼中心中悸动，也许他真的可以大胆一次，勇敢跟霜儿表明心意。
但很快他又压下这种想法，李家的长辈不一定会同意的，他还是默默守护好了。
李寒霜并不知道身旁人的心理活动，看完两人身死的戏份后，心里也有些难受。
早知道是演得这出，她还不如去看耍杂技的，起码心情还能愉快一些。
戏曲唱罢，她起身带着张朝离开，到了一楼的时候，一摸腰间忽然想起把自已出门用来耍帅的扇子遗忘到了楼上。
张朝也察觉到了主子的异常，看到的折扇不见，立马回道：“我去取。”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等李寒霜反应已经重新踏入梨园，返回刚才的房间。
李寒霜也没有直接坐上马车，她刚才听戏有些久，正好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带着补丁地布衫，推着一辆泔水车，吃力地从她面前走过。
车地味道很大，周围的百姓掩着鼻子，贴着墙根避开老者，眼中都是嫌弃。
古代穷人真是命苦，秋天了穿得衣衫还挺单薄，李寒霜收回目光看向地面，车辙留下地痕迹很深，几桶泔水可不是这个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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